不夜城_第五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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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第1/2页)

    第五十七章

    应激性障碍可以通过骤然的场景重现来实施暴露疗法。而一旦脱离特定场景,要么完全痊愈, 要么回到以前的状态。

    很显然, 她这种深度的恐惧根本无法通过此类普通的方法治愈, 但离开了更衣室, 她就迅速从刚才的情绪中逃出来。

    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痕,整个人也虚弱得很。

    帮她把身体清理干净, 张存夜给她盖上被子, 刚转身, 手被她拉住。

    “不要走,你不能走…”

    “没走,我找遥控器。”

    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 眼睛一直追逐着他。

    张存夜调了合适的空调温度,在床边坐下,指背轻贴在她额头, “累吗?”

    甘却摇头, 把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伸出来,双手抓着他的手指。

    “‘十八岁’, 我一直没去回忆, ”她垂下睫毛, “我不能回忆, 我会死掉的。”

    每当夜幕降临, 她就觉得身后的地方是空的,一倒退就会失足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有时候她静下来发呆, 会突然被某种恐怖的胁迫感袭击,继而心脏抽痛。

    她想不起来,却清楚地知道它存在过,潜伏在她生命中的某个角落,一不留神就会蹦出来,抢走她即将得到的幸福快乐。

    “我答不出你的问题,”她把他的手攥得更紧,鼻尖发红,问得小心翼翼“你会讨厌我吗?”

    他直觉性地皱眉“蠢话。”

    甘却掀起睫毛,眨了下眼,看他“很蠢吗?”

    “你说呢。”

    她微嘟起唇,长发好像还有点湿,大约是之前给热的。

    张存夜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抱在怀里,顺便拿了条小毛毯,起身往外走。

    “你不让我睡啦?”

    她喜欢用各种各样神奇的语气词,胜在咬字特别柔软,尾音还微微上扬,听起来像小女孩初学语言。

    穿过主厅,走进环形吧台内,把毛毯放在吧台上,放下她,让她坐在毛毯上。自己转身去壁橱里找药。

    “你应该让我穿鞋的嘛,总是抱我,不累的么?”

    “我喜欢。”

    “哦。”双手撑在身侧吧台上,她晃着悬空的小腿,心里有点窃喜。

    他拿了个小药瓶,转过身,放在吧台上,倒了杯温白开。

    “这是什么呀?”甘却拿着药瓶左看右看。

    “糖。”

    她歪头看他,表情怀疑“是你上次给我吃的那种吗?可是看着像药哎。”

    “它只是长得像药。”张存夜从她手里拿过药瓶,打开瓶盖,无名指和中指伸进去,夹了一小颗出来。

    “张嘴。”

    甘却乖乖张开嘴,让他把‘糖’放进去,尔后自己自动自觉地捧起温白开喝了几口。

    趁药效还没发挥,他习惯性地把双臂撑在她身旁两侧的吧台边沿,稍俯着身问:“想跟我说说你的帕威尔吗?”

    “嗯?帕威尔?”她放下水杯,手放在睡裙上刮着“我以前不是都跟你说了嘛?”

    “我想听听,他在你心中的样子,而不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他在我心中啊?就是…”她顿了顿,组织语言“就是福利院里,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

    “辛迪不关心你吗?”

    “关心是关心,”她垂着眉,有点困惑“可是帕威尔说他是坏蛋来的,然后…”

    她明显陷入了自己也解释不通自己所相信的话的境地。

    张存夜看着她苦恼地抓头发,看着她莫名其妙开始流泪。

    他突然感到内心一阵烦躁,抱起她回卧室“算了,或许辛迪的确是个坏蛋。”

    他们想让她怎样认为就怎样认为吧,在此之前,对她而言,也许遗忘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也许把被她杀了的辛迪说成是坏蛋,的确能大幅度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还有,他讨厌看她哭。

    等她睡着之后,关了灯退出来。

    给 K 发信息,让他务必保护好那间黑乎乎的独立小屋。

    他要带她回去,重新接触它。

    张存夜肯定,辛迪这个人是真的,就是资料上写的那样——一个从小就跟傻子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只是因为他被傻子错手杀了,福利院出于掩盖自身试验的目的,把他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去了。只有遗留在那里的疯子,才敢说出他的名字。

    没有真的熊,辛迪就是她口中那只抓她后背的“熊”

    他抓伤她的时候,用的可能是真的熊爪,所以前些天的医疗报告,确诊她后背是被熊爪抓伤的。

    他在戴着熊的面具的同时,还拿了一双熊爪。而熊的各种声音,完全可以模拟仿造。

    很有可能存在着一个特殊的试验环境,大概是那间漆黑的废弃小屋;又或者,在特殊环境的基础上,他们还给她注射了致·幻剂之类的东西。否则怎么可能多次试验都没认出那只人假扮的“熊”?尽管是在黑暗中,尽管她总是害怕到背对着它。

    还有帕威尔,他可能是真的对傻子有着类似于父女间的某种特殊感情,以至于他想方设法帮她遗忘,后来还放她出来。

    可是有几点,他想不明白:最后一次时,辛迪为什么要用刀片刺伤她?辛迪为什么要配合他们?他们做这个试验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种超出一般试验水平并且极度不合法的实验,根本不能简单归类为:为了让她产生某种恐惧症。

    而且她的资料上也一点都没提及到。

    她与辛迪的这段…惨剧式的过往,如同被黑暗之笔涂抹掉了。

    只有她与死去的辛迪,是永恒的受害者。

    其他参与试验的人,依然可以长觉无梦。

    不宝贝的东西,可以随便伤害。这就是自私的人性。

    临睡前,张存夜让助理订了机票;又给于尽发信息,说要回荷兰一趟,让他这两天别来找他。

    刚要放下手机,于尽那边就回问:“义气?说好要在北京过生日的。”

    他轻笑,敲了几个字,关机睡觉。

    于是于尽那边就收到一条:“秒回?熬夜伤肾。”

    很晚了吗?于尽就想问一句,刚过零点算是很晚了吗?

    当然,他也可以当做某人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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