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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摇摆 (第3/3页)
时候了。 她拿起伞,朝竹苑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到竹苑,上一次已是韩澈受了罚,她为他送金疮药。好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竹枝是近黑的深绿,不再是春天时那种青翠的绿,如同心事一般。 她踏进院子,便忽而听到一阵幽幽的笛声,低沉的犹如呜咽,半开的窗前,一人站着,一半是素净的白,一般的斑驳的影。 仿佛是意识到什么,笛声忽然停下来,他抬起头注视她。 隔着一条长长的小径,对望着,她慢慢走过去,唇边一抹淡的不着痕迹的笑:“你忘了你的伞。” 韩澈一怔,轻笑一声:“这把伞和我无缘,总是会忘记。” 她心中微微一定,转身便要离去,他唤住她:“你…好吗?” 忽然又想到关于爱情的三字箴言,她转过身笑了:“好,当然好。少白对我很好,我过的也很好,这些,都是托了韩少爷的福。” 他眉峰轻轻一颤,手指握着玉笛,手背上青筋突起,似是欲言又止,良久,道:“好就好。” “是啊,怎么会不好?不是人人都像韩少爷一样,没有心的,我对他好,他自会知道,韩少爷放心,有一天静好若能当家,定不会忘记韩少爷的一番大恩大德。”她脸上的笑已收起,缓缓地,冷漠地道。 韩澈没有说话,漆黑的眼底有一抹破碎,一阵风吹过,掀起一片衣角,她看到一角麻布,心一紧,脱口道:“那是什么?” 他按住衣角,还是不说话。 麻衣,这个时代穿麻衣的时候并不多,披麻戴孝…除非…她心中一凛:“丧服?” 他的表情仿佛停住了,半响仿佛习惯性的笑笑,淡淡地道:“是丧服。” “是谁…”过了很久,她问。 “是我娘,我娘,过世了。”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方静好却一直盯着他按住衣角的手,他的手指蜷缩起来,指节青白。 她呆立着不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吐出三个字:“哪…一天?” 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然后笑一笑:“人没了就是没了,哪一天又有什么重要?” 她呆立着,有好多次想说,重要,对于她来说,是那么重要,她想知道是不是那一天,是不是,可最后她只是轻声道:“节哀顺变。” 她飞快地转身,他的笑让她心酸,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问自己,会不会过去抱住他?她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这是容府,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况且,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她走出去,才缓缓走进里屋,轻轻展开一块黑布,黑布里,是一块灵牌,他凝视许久,眼底的悲伤化作一抹犀利,沙哑地喃喃:“很快,很快,我就要把你放在容家的祠堂里,很快…” 小径尽头,身后又传来幽幽的笛声,仿佛天边那一朵灰色的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自己是来做一个了断的,一路上她都在问自己,方静好你矫情不矫情?前世的时候,她总是揶揄那些姐妹,分手便是分手,又何必要一个仪式?做一个仪式,不是还想见他一面吗?不是还放不下吗? 现在她竟也在做同一件事。她告诉自己,真的只是个仪式,让自己死心,也许这个仪式并不是要告诉他什么,而是要告诉自己,要在心里与他划清界限。她以为自己可以做的很好,但面对他时却又忍不住想告诉他自己过的很好,那种心理她自己都难以明白,记得很久之前,她的闺蜜说起在街上偶遇从前的****,她说,她仰起头从他身边走过,笑的明媚而灿烂。 她问她:“你还在乎他吗?否则为什么要故意笑的那么好?” 她那个闺蜜说:“方静好,你不明白这种感觉,那个曾经先放弃你们之间那段感情的人,你永远无法忘记,你要叫他知道你过得比他好,没有他你会更好,这种微妙的心理,你不会明白。” 她是不明白,因为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在街上遇到。 然而,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她以为她和那个闺蜜一样,只是心里还有芥蒂,无法释怀而已。然而当她看到韩澈忧伤的眼睛时,竟还是忍不住会难过,这是为什么? 她缓缓走着,一步步都那么累,远处跑来一个下人,到她跟前停住,喘着气道:“四少奶奶,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了?”她突地回过神来。 “老夫人恐怕不行了。” 她顿时凝注。 匆匆赶往柏苑,一路上都是奔走相告的人,那下人一边走一边跟她讲:“老夫人这几日一直不太好,今儿早上起来吐了一痰盂的血…” “四少爷知道了吗?”她心里泛起凉意。 那下人点头道:“知道,四少爷前几日就知道,可不知为什么,四少爷这几日好像有急事,嘱咐梅娟好好看着老夫人有什么事立刻通知他便不见了人影,直到今儿早上小的才找到他…” 方静好脚步猛地顿住,心忽然便攥成一团,容少白…你是傻子吗?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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