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女孩_第二十章雕像之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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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雕像之谷 (第3/7页)

一个陡然垂落,仿佛这儿的土地就像蛋奶酥一样地坍塌下去,造出了一个巨大的陷洞。向山那边延伸过去的这条沟壑的尽头是一块崎岖不平的荒地,上面像针插似地点缀着那些我早先看到过的东西——圆锥形石堆、标石或诸如此类的东西。那地方一会儿像是石化的过了火的森林,一会儿又像是一座来自于昔日洞xue的地下石笋花园。难道曾有颗流星坠落在此地吗?死亡之影山谷,指的就是这地方吧。

    我走到那些物体中的一个之前,就像条狗似地围着它绕了一圈,然后又绕了一圈,试图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不管那是什么,它肯定不是自然地生长出来的,是有人精心——用的是一种看上去不平衡的角度——堆筑起了那些岩石。那些岩石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大块的圆砾石停栖在小小的锥形塔顶上,其他的石块则倾斜地依在只有铜钱那么大的点上,宛如它们是吸附在磁铁上的铁屑。它们可以被认为是现代艺术,是灯和衣帽架的雕塑,这样的造型正是要赋予它们以一种发发可危的外表。有一堆岩石,最顶端的石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保龄球,它上面的洞xue暗示着空洞的眼窝和一张尖叫着的嘴巴,就像爱德华·蒙奇绘画中的人物。我看到另外的石堆也有着同样的特征。这些到底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呢?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怪不得西蒙要下到这里来了,他回来是为了作进一步的勘察。当我继续往前走时,这奇异的石堆群越来越像庞培、广岛、《启示录》中的那些黑化的受害者。我的周围都是这些石灰石雕像——从古代海洋生物的钙化残存物变化而来的躯体。

    一股阴湿的霉臭味儿袭上我的鼻子,使我心中的恐怖都涌到喉咙口来了。我四周寻找着腐烂的迹象。以前我也闻到过这种臭味,但是在哪儿?又是在什么时候?它令人感到极其熟悉,恰如似曾相识的幻觉在嗅觉上的翻版;或者也许是一种本能,就像动物知道烟来自于火,而火则会导致危险一样。这种气味陷落在我的脑子里,成了一种深刻的记忆,一种对胃痉挛的害怕与伤心的情绪残留物,但是我却不知引起它的原因。

    在我匆匆忙忙地经过另一堆石块时,我的肩膀刮着了一道突出的石头边,我尖叫起来,而整个石堆则轰然倒塌。我呆呆地注视着这堆碎石:我刚刚毁掉的是谁的魔法?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觉得我已经破掉了一个符咒,这些变形的东西很快就会开始摇摇摆摆地行走起来。那座牌楼在哪儿?现在四周的石堆似乎更多了——是它们增加了吗?——我必须绕出这个迷阵,我的腿往一个方向去,可我的大脑却争辩说该往另一个方向走。西蒙会怎么做呢?以往不管我什么时候对于完成一项体育锻炼感到丧失信心,西蒙总是会来点拨我,让我相信自己还能再跑半英里,或者步行到下一个山头,或者游到码头。在过去有很多次我是相信他的话的,而且也很高兴他对我有信心。

    我幻想着西蒙现在也在给我鼓劲:“走吧,苏格兰姑娘,迈开你的脚。”我寻找着可以给我指出方向的那道石墙和牌楼,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看到的只是没有明暗的光影的层次。随后我记起了那些时光——我尝试旱地溜冰却摔了个屁股墩儿,于是对着他大喊大叫;我感到自己的背囊太沉重而哀哀哭泣——我听了他的话,结果却失败了,从而对他恼怒万分。

    我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见他的鬼去吧,我要招呼出租车来,瞧我的头脑变得多么糊涂。难道我真的相信自己能伸出手来,叫一辆出租车,摆脱掉这困境吗?难道这就是我设法贮藏在自己的精神财富应急处的所有东西吗——支付出租车费的意愿?为什么不是一辆高级轿车呢?我一定是昏了头了。

    “西蒙!邝!”听到自己喊声中的恐惧,我变得更加害怕了。我试图走得快点,可身体却显得沉重异常,直往地心坠去。我撞到一个雕像上,一块石头倒塌下来,擦伤了我的肩膀。正如这情况一样,我像气泡一样凝聚起来的所有那些恐惧冲出了我的嘴巴,我开始像婴儿似地哭泣起来。我无法行走,也无法思维,只会蹲到地上紧紧缩成一团。我迷路了!他们也迷路了!我们三个人都陷落在这片可怕的土地上了。我们将死在这儿,腐烂脱落掉肌肤,然后石化,变成另一些没有脸孔的雕像!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我的哭喊,是那些洞xue在唱歌,唱着那悲哀之歌,悔恨之歌。

    我盖住耳朵,蒙上眼睛,以遮挡住这个世界,以及还有我心灵中的疯狂。你能够阻止它,我告诉自己,并且竭力想使自己相信这一点。我能够感觉到我大脑中的一根弦绷紧了,接着被拉断,而我则高高地翱翔起来,摆脱了我的躯体及其所有的那种世俗的担忧,变得空灵而轻飘。看来这就是人们怎么会变成精神病患者的过程了:他们就那么让自己飘走了。我能够看出自己犹如在观看一部令人厌倦的瑞士电影,对于那些极其显而易见的嘲讽也反应迟钝。觉察出自己看起来是如此的荒唐可笑,而死在像这样一个地方又是如此的蠢不可及后,我就像个疯女人一样地狂笑起来。西蒙将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变得如何的神经紧张,他说得对,我是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大叫起来。

    是邝,她的脸上布满了焦虑之情。“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和谁说话?”

    “哦,我的上帝!”我跳了起来“我迷路了。我以为你也迷了路。”我在断断续续的呼吸中边抽噎边唠叨着“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迷路了吗?”

    “没有一没有一没有,”她说。接着我注意到有个木盒子夹在她的一只胳臂下,在她的臀部上摇摆着,那看起来像个古老的装银器的盒子。

    “那是什么?”

    “盒子。”她用自己那只空着的手帮我站稳了脚。

    “我知道那是个盒子。”

    “这边来。”她拉着我的手肘带我走。她一句也没提西蒙,显得令人奇怪地庄重和异常地沉静。由于担心她一定是有坏消息要告诉我,我感到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她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失望了,我已不再知道在不同的时刻我该有什么样的感受。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那些奇异的雕像中“你是从哪儿弄来那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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