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一个爱情故事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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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6/8页)

事,可一下子闯祸了。曾经有过一个诈骗犯,他都结交些上层人物:州长啦,参议员啦——就是这么回事。突然有人开始找他麻烦,现在他蹲在监狱里,不久就要给送回意大利去,他是从那儿来的。我不是在作比较,但愿这样的事别发生,但是对山姆大叔来说,法律就是法律。我奉劝你,至少别让她们住在同一个州里。塔玛拉是个受尽苦难的女人。我原想给她介绍个对象,可她告诉我她是跟你结过婚的。当然这是个秘密,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当时不知道她还活着。”

    “但是她告诉我,她从欧洲给同乡会或犹太人移民援助协会,寄来一份通知,刊登在这儿的报纸上。也许你是不看报的?”

    “你或许知道我的大衣在哪儿?”赫尔曼说。“我想走了,可我找不到大衣。”

    “是吗?这些女人你都能找到,自己的大衣倒找不到?我敢说你是个相当不错的演员。别担心,没有人会偷你的大衣。我估计大衣都在卧室内。在纽约不管谁家举行宴会,都不可能有那么多衣橱挂大衣。可是,干吗那么急呢?不跟妻子一起走,你当然不会离开的。听说我们的拉比刚才答应给她安排个工作。你抽烟吗?”

    “有时抽。”

    “来,抽一支。让神经松弛一下。”佩谢莱斯先生拿出一只金烟盒,打火机也是金的。香烟是进口的,比美国香烟短,有金色的滤嘴。“暧,你干吗对将来忧心仲忡呢?”他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将会带来什么。不管是谁,他今天能拿的不拿,就什么也没有。欧洲的财富结果变成什么?一堆灰烬。”佩谢莱斯吸了一口烟,喷出一个个烟圈。他的脸一下子老了,神情忧郁。他看起来好像在思索某种得不到安慰的内心创伤。

    “我还是到那边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事,”他说着用手指指门。

    4

    屋里只剩下赫尔曼一个人,他坐着,脑袋低垂。他刚才注意到他坐椅旁边的书架上有一本《圣经》,他探过身子,把它取了出来。他一页页翻过去,翻到《诗篇》:“耶和华阿,求你怜恤我,因为我在急难之中,我的眼睛因忧愁而干瘪,连我的身心也不安舒。我的生命为愁苦所消耗,我的年岁为叹息所旷废,我的力量因我的罪孽衰败,我的骨头也枯干。我因一切敌人成了羞辱,在我的邻舍踉前更甚,那认识我的都惧怕我,在外头看见我的都躲避我。”

    赫尔曼念着字句。这里的句子怎么对各种情况、各种年纪和各种情绪都适用呢?而宗教的文学作品,不管写得多么精彩,总有一天会不适用。

    玛莎踉踉跄跄地走进来,显然她喝醉了。她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一杯威士忌。她的脸色惨白,可她的双眼流露出嘲弄的神色。她摇摇晃晃地把盘子放在赫尔曼坐的椅子扶手上。

    “你在干吗?”她问。“读《圣经》?你这卑鄙的伪君子!”

    “玛莎,坐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坐下?也许我是想躺下呢。我还想要坐在你腿上呢。”

    “不,玛莎,在这儿可不能这样。”

    “干吗不能?我知道他是拉比,可是他的公寓并不是圣殿。在战争年代,即使是圣殿也阻止不了任何人。他们把犹太妇女赶进圣殿,然后…,,”那是纳粹干的。“

    “纳粹是什么?他们也是男人。他们想干的事,你、雅夏。科蒂克,甚至拉比也想干。也许你会干出一模一样的事来。他们在德国跟许多纳粹妇女睡觉。他们用一包美国烟、或是一块巧克力收买她们。你应该见过那些统治民族的女孩子是怎么跟犹太人居住区的小伙子们一起上床、是怎么拥抱他们、吻他们的。其中有些甚至跟他们结了婚。所以嘛,干吗总要提纳粹呢?我们都是纳粹。全人类都是!你不仅是个纳粹,还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玛莎想笑,但立即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喝得太多了。那儿有一瓶威士忌,我不停地倒来喝。走,去吃点东西,如果你不想饿死的话。”玛莎一屁股坐进一把椅子里。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烟,但是她找不到火柴。“你干吗那么看着我?我不会跟拉比睡觉的。”

    “当时你和雅夏。科蒂克是怎么回事?”

    “我的蚤子跟他的蚤子睡觉。谁是塔玛拉?告诉我,就这一回。”

    “我妻子还活着,我一直想告诉你。‘t”这是真的还是你又在耍弄我?“

    “是真的。”

    “可是他们向她开过枪。”

    “她活着。”

    “孩子们也活着?”

    “没有,孩子们死了。”

    “嗯,这样惨的事情连玛莎都受不了。你那个非犹太姑娘知道她活着吗?”

    “塔玛拉来看过我们。”

    “这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我以为到了美国就会跳出污泥,可是我好像陷入了最深的泥塘。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话,我要告诉你,你是我有生以来认识的最坏的骗子。相信我,我认识了许多下流坯。你那复活的妻子在哪儿?我想见见她,至少看她一眼。”

    “她住在一间带家具出租的房子里。”

    “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我。”

    “干吗?好吧,我会给你的,不过现在我的通讯簿没带在身边。”

    “如果你听到我死了,别来参加我的葬礼。”

    5

    赫尔曼走到外面,感到天气冷得难受,他内心有什么东西开始哈哈大笑——有时伴随着万分悲痛的笑声。透骨的寒风呼啸着从哈得孙河上吹来。刹时间寒气穿透了赫尔曼全身。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他没有力气长途跋涉回到科尼岛去。他靠在门上不敢挪动一步。要是他有钱到旅馆去租一间房间,那该有多好。可是他口袋里的钱还不满三元,也许除了鲍厄里街上的旅馆,其他没有哪一家旅馆的房间租费是三元。他是否该回去向拉比借点儿钱?楼上那些有小汽车的客人肯定会送玛莎回家的。“不,我情愿死!”他喃喃自语。他开始朝百老汇走去。百老汇那儿风小了一些。寒气也不像在西区大道那么刺骨,灯光也比较亮。雪已经不下了,不过,偶尔从空中或是屋顶上飘下一片雪花。赫尔曼看到一家自助餐厅。他急急忙忙穿过马路,一辆出租汽车差一点把他撞倒。司机冲着他大声嚷嚷。赫尔曼摇摇头,挥挥手,表示歉意。

    他磕磕绊绊地走进自助餐厅,浑身都快冻僵了,连气也透不过来。屋里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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