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一个爱情故事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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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6/8页)

美国。不过,如果你们需要一套公寓,我可以向你介绍一套,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进来吧。原谅我在厨房里接待你们。我妻子身体不舒服。”

    “在哪儿不都一样?他又不是上这儿来接受荣誉。他获得过,但愿他别遭毒眼,许许多多荣誉。他们刚请他就任纽约最大的养老院院长。全美国都知道诺森。佩谢莱斯是谁。他在耶路撒冷建了两所犹太法典学院——不是一所,而是两所,几百个青年男子可以在那儿学习《律法》,费用由他开支…”

    “对不起,斯奇雷厄太太,我不需要任何宣传。如果我需要宣传员,我会雇一个的。他根本不必知道这些事情。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要赞扬。”佩谢莱斯说得很快。这些话就像干豆似的从他嘴里蹦出来。他的嘴很瘪,好像没有下嘴唇。他世故地微微一笑,具有一种有钱人在访问穷人时流露出的自在的神情。他俩一直站在门口,现在,走进厨房。赫尔曼还没来得及把塔玛拉介绍给他们,塔玛拉就说:“我得走了。”

    “别走,不要因为我就走啊,”佩谢莱斯先生说。“你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我不是熊,不会吃人的。”

    “坐下,坐下,”赫尔曼说。“别走,塔玛拉,”他又说。“我知道这儿椅子不够,不过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到另一间屋子去。一秒钟!”

    他走进起居室。雅德维珈不哭了。她带着乡下人害怕陌生人的神情,站在那儿提心吊胆地注视着门口。“谁来了?”

    “斯奇雷厄太太。她带了个男人来。”

    “她想干吗?现在我谁也不愿见。啊,我都快疯了。”

    赫尔曼拿了一把椅子回到厨房。斯奇雷厄太太已经在厨房桌子旁坐下了。沃伊图斯停在塔玛拉的肩头上,拉着一只耳环。赫尔曼听到佩谢莱斯对塔玛拉说:“只来了几个星期?可你一点也不像是新来的。我刚来的时候,离开一英里远就能认出一个新来的移民。你看起来像个美国人。完全像是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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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德维珈身体不好,我想她不会来了,”赫尔曼说。“很抱歉,这儿不太舒适。”

    “舒适!”斯奇雷厄太太打断他说。“希特勒教会我们怎么在不舒服的情况下过日子。”

    “你也是从那儿来的?”赫尔曼问。

    “是啊,从那儿来的。”

    “从集中营来的?”

    “从俄国。”

    “你在俄国什么地方?”塔玛拉问。

    “在亚姆布尔。”

    “在劳动营里?”

    “是的,我住在纳布罗兹纳亚街。”

    “老天爷成也住在纳布罗兹纳亚街,”塔玛拉叫起来“跟齐科夫去的一个拉比老婆和她儿子住在一起。”

    “嗯,世界真小,世界真小,”佩谢莱斯先生拍着双手说。他十指尖尖,指甲刚修剪过。“俄国是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但是两个难民刚见面,他们就发现是亲戚或是在同一个劳动营中呆过。你们知道怎么办吗?我们都到楼下你家去吧,”他指着斯奇雷厄太太说。“我叫人去买面包圈、熏鲑鱼,也许还买一些科涅克白兰地。你们俩都是从亚姆布尔来的,你们会有许多话要谈的。走,下去,呢一呢一布罗德先生。我能记住人,可记不住人名。有一次我忘了我老婆的名字…”

    “这所有的男人都忘记,”斯奇雷厄太太眨眨眼睛说。

    “遗憾的是我不能去,”赫尔曼说。

    “为什么不去?带着你妻子一起下去。现在,一个异教徒皈依犹太教可不是件小事。我听说她把你藏在一个草料棚里,藏了好几年。你推销什么书?我对旧书很感兴趣。有一回我买到一本有林肯亲笔签名的书。我喜欢到拍卖行去。我听说你还写点东西。你写些什么?”

    赫尔曼正要回答,电话铃响了。塔玛拉抬起头来看,沃伊图斯又满屋子乱飞起来。电话装在厨房附近一间通往卧室的小休息室里。赫尔曼对玛莎生起气来。她干吗来电话?她明知道他就要去的。也许他不该去接电话的吧?他拿起听筒说:“喂。”

    他突然想到,可能是里昂。托特希纳来的电话。自从他们在自助餐厅里见面以来,赫尔曼一直认为他会来电话。赫尔曼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但不是里昂。托特希纳。这是一个深沉的男低音,用英语问道:“是赫尔曼。布罗德先生吗?”

    “是的。”

    “我是兰伯特拉比。”屋里寂静无声。厨房里,他们停止了说话。

    “嗅,拉比。”

    “你原来是有电话的,不过不是在布朗克斯而是在布鲁克林。第二广场是在科尼岛那一带。”

    “我的朋友搬走了,”赫尔曼哈味着,明知这个谎话会引起新的麻烦。

    拉比清了清嗓子。“他搬走了,电话就装起来了?啊,是啊,我就真是个大傻瓜,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傻。”拉比提高了嗓门。“你的全部的喜剧完全是不必要的。一切事情,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结了婚,可你却不告诉我,不让我来祝贺你。谁知道呢?我可能会送你一份精彩的结婚礼物。不过,你如果想这么做,这是你的权力。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在关于卡巴来神秘主义哲学的那篇文章里出了好几个严重的错误,这对咱俩没任何好处。”

    “什么错误?”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莫斯考威茨拉比打电话给我,…是关于桑德尔芬天使或是上帝的特使的。文章已经付型。他们正要开印,发现了错误。他们只好把这几面抽出来,重新安排整本杂志。这是你给我干的好事。”

    “我感到很抱歉。既然这样我还是辞职吧,干的工作你也不必付给报酬了。”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信赖你的,你干吗不校对一下?我雇用你是为了做研究工作,这样我就不会在世人的眼睛里显得像个笨蛋。你知道,我很忙,而且…”

    “我不知道我犯了哪些错误,不过既然有错,我不应再做这个工作了。”

    “我现在到哪儿去另外找人?你把事情都瞒着我,为什么?如果你爱一个女人,那又不犯罪。我把你当成朋友看待,对你推心置腹,可你却胡编出一个同乡,一个希特勒的受害者的故事。干吗我不能知道你有妻子?至少我还可以祝你走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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