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反被无情伤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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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1/4页)

    第三章

    不必妄加揣测,花祈便已认出她身后那堵壮实的胸膛,以及抵在她肋间与覆在她嘴上那双钢强的臂膀。

    楚天漠!他又来阻挠她的逃脱计画了。

    他将她拔离地面,防止她又踢又踹的挣动发出太大的声响,而他捂在她嘴鼻上的大手令她心口窒碍,有好半晌,她几乎以为他想闷死她!等她被他拖回那间不算破的破茅屋里,他才一松手,她便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放开我!”她仰头瞪他,并试着拉开他仍紧箍在她肋间的手臂。

    可他不为所动,也丝毫不让。“你有双明媚的眸子,当你愤怒时,它们晶耀似星。”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天晓得,一个盗匪也有作诗的才能!不过,这时候她可不管他有无作诗的天赋,脱逃不了的挫折与愤怒感,令她忍不住恨声低骂“我说放开我听到没?你这阴魂不散、狗娘养的『塞思黑』。”(注:塞思黑,满人语,喻猪。)

    她的怒火却彷佛遇上了寒冰。“你晓得上回侮辱我娘和我的那人下场如何吗?”他冰冷的强调“你晓得秦始皇的儿子胡亥是怎么对付他看不顺眼的人吗?姑娘,和那位秦二世相较之下,我已经像个天杀的谦冲君子了。”

    花祈对历史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失忆而减少。秦二世胡亥动辄灭人三族、砍头割鼻、草菅人命的邪恶行径,的确令人闻之齿冷,而楚天漠的恫吓也令她震惊。

    他得意了,而且了无笑意的扬着嘴角。“我真该让你走出这寨子方圆半哩,等你吓得屁滚尿流后,再回来求我对你阴魂不散。”他的表情再次变得阴郁。“你不可能逃掉的,听见那些类似狼嗥的声音没?即使能在仇家众多的耳目下,技术过人、无声无息的盗得一匹马冲出寨子,你也绝对出不了方圆半哩。因为,仇豪在寨子外放养了好几只獒犬,只要一进入牠们的势力范围,牠们就会连人带马的将你撕碎。假设你幸运的只缺条腿、断个胳臂,仇家几个兄妹也定会迫不及待的凌迟你,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花祈因他所描述的种种而干呕了起来,但她意志仍坚定的低语“我必须今夜离开,不然我恐怕会太迟了,我不想象牲口般的被贩卖,我堂堂一个格格--”

    似乎不相信自己说出了什么,花祈倏地瞪大眼睛住口。

    楚天漠也拱起了剑眉。“格格?我听见你说『堂堂一个格格』?”

    “我晓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花祈并没有故作茫然,因为她是“真的”一脸无知。“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到『格格』,格格是什么东西?”

    “你当真忘了『格格』是什么东西?”楚天漠终于放松对她的箝制,让她不禁错愕的领受到一股出自于他的强大魅力。

    那魅力令她莫名的生起气来。“或许『格格』根本不是东西!”她微噘着嘴咕哝。

    “『格格』确实不是东西。”他顺应她的语气。那揶揄的模样,浑似猫儿在逗弄鼠儿。接着,他却出乎预料,如豹般机敏,悄然地在茅屋中那唯一的一扇门与窗户边上,谨慎的聆听与察看屋外的动静。

    花祈不懂为何身为仇家帮的人,他还必须这样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正待讽刺他,他却将她拉往茅屋最靠里边的睡榻旁沿墙坐下,同时强迫她倚着他的胸膛,如同日前被他掳上马背时的姿态,他的臂膀形成了一种掣肘,当他细心地在她身上覆条薄被时,她感觉那像极了温暖的茧。

    “『格格』和『塞思黑』都是满族语言,差别只在于一是尊称,一是贼呼。”楚天漠压低声音回答“我猜想你是满人女子,而且是习过武艺的练家子。”

    “何以见得?”花祈反问。“连我都不记得了。”

    “若你真的失忆,我这倒是有项蛛丝马迹可循。其一,你懂满人语,举止也有些与满人贵族相符;另外,你乃天足,就我所知,汉人女子时兴缠足,八旗女子则严禁裹足。”

    花祈想不通何以他会对旗人了解得如此透彻,不过,他说的总是一种参考。“又何以见得我是个练家子?”花祈又试探性的问。

    “因为你或许武艺不精,可日前你在我马背上表演的那招『倒挂金钩』却十足精采,尤其当你想摆脱我时,那些踹腿挥拳的功夫很道地。”他在她头顶上的声音又泄漏出几许的促狭。

    花祈更惊讶了!他竟然察觉到她骑上马背时的自然熟稔?

    “是蛛丝马迹,可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我是个满人贵族啊!”她仍有怀疑。

    “我没『断定』。”他将下颚枕在她的发上,沉吟道:“但希望明日仇家兄妹来盘查你的姓名时,你最好…哦不!是绝对必须改个姓、换个名。”

    听说仇家兄妹一向视抓来的人如牲畜、如草芥,他们根本懒于追究俘虏的身分,可依楚天漠的言下之意,表示明天将有一场点名大会。

    “为什么?”她问,同时侧头看他,灰蒙蒙的天光恰好足够让她看见他凝肃的表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似乎某种他不想有的情绪也正困惑着他。“因为…我不想你年纪轻轻的便枉死在仇家兄妹的手上。”稍后,他淡淡的答道。

    楚天漠还是没有交代清楚要她改名换姓的原由,花祈知道仇家帮的寨子就这么点儿大,一有风吹草动,她极快便能得知,但突然间,她发觉自己并不特别在乎更不更改姓名、不在乎是否继续失忆,她唯一在乎的是--楚天漠关心她,真的关心,即使他表现的方式是那般的冷硬!

    “助我逃走,助我逃走你便毋需背负我这个包袱,也毋需担心因我而得罪仇家兄妹。”她恳求的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楚天漠下颚的肌rou紧绷。“姑娘,切莫忘记,你是俘虏,不是包袱。至于仇家兄妹,我不怕得罪。”他的话语似冷风刮过。

    花祈连着几日所感受到的恐惧和愤怒又回来了。“是,我是俘虏,所以你打算眼睁睁的看我像牲口般的被卖掉?若真如此,那日前你又何必作假演那出戏来救--”

    他迅速捂住她嘴,掩去她不觉高亢的音狼。“难道你希望自己如同碎布娃娃般的被递来递去?”他瞪视着她,厉声低问。

    “正因为不想…”她的声音逸去,绝望地闭了闭眼,已经明了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他是土匪,而她是俘虏的事实。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这个冷硬的土匪面前,然而,逃脱与求助无门的挫败像漫天大雪般朝她迎面覆盖,几乎将她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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