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唐的情人(爱上一只唐朝鬼)_美丽的黛儿有多少颗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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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黛儿有多少颗心 (第5/5页)

   黛儿现学现卖,架势可端得十足,清清嗓子一板一眼地说:“宜兴,原名荆溪,自清末改名宜兴。老板这把壶是宜兴紫砂不错,可是,却不是明朝的,而是今人仿制的。老板,我说得不错吧?”

    老板脸上一呆,态度郑重许多,也不驳回,反而恭恭敬敬拱了拱手:“姑娘细说说,今天到底想看什么样的货色。要说我的壶,种类多是多,可都在库里,不能一下子拿那么多,姑娘说准样子,我让人取去。”

    黛儿笑得更媚:“老板眼光又好心思又周到,一进门就跟我推荐什么梅花壶啊加彩壶啊,肯定是看出我是什么性格的人了。这会儿才想起问我要什么,不是装假吗?其实刚才你推荐的这两样都不错,只不过,我要的是年代久釉色齐的好货色,是真旧,越旧越好,价钱不是问题,就只别蒙我冤大头就成。”

    “痛快。既然姑娘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生意反倒好做。”老板一挥手“把前儿新进的明代加彩提梁壶给这位姑娘请出来。”

    黛儿听见,反倒愣了。我知道她只是吹牛皮过瘾,嘴上吹得大气,口袋里却是不争气,什么“价钱不是问题”根本是“扎势”唬人,真有好货,她还真买不起。

    然而伙计已经把货取了来,老板份外郑重,特意开了顶灯让黛儿细看,又小心翼翼地去掉壶嘴倒置台上,指点着:“姑娘请看,古时候真正的好壶讲究倒悬一条线,就是这壶口、壶柄、壶嘴平齐一条直线。您再看这款识,姑娘刚才连宜兴原名荆溪这种学问都清楚,不会不知道明朝人做壶落款喜欢连年代加制壶人名字都落上,您看这印识虽然模糊了,可是这‘明万历’仨字儿可还看得清,这是一把真真正正的明朝小壶啊!”黛儿爱不释手,但仍然忘不了褒贬:“釉彩这样粗糙,说是明朝壶,怎么信得过呀?”

    老板不高兴了:“这釉彩还粗糙?您看看这光泽,看看这纹理,细腻莹润,别说姑娘这样的行家,就是外行也看明白了,这种彩,一望而知不是哥窑就是钧窑的釉活儿。”

    黛儿辞屈,嘴里却不肯示弱:“怎么就知道是哥窑的钧窑的?就算真是哥窑,现在仿的也多的是。这款识也说明不了什么,现代人一样可以刻个年号,说陈曼生也行,说时大彬也行,说徐友泉也行,说陈鸿寿也行,那还不是凭人一把刀随便刻吗?”

    我听得忍不住摇头,黛儿哪儿是在买壶,根本是在卖弄学问,连陈曼生就是陈鸿寿也不知道,还要信口开河,强辞夺理。好在老板也不知道,否则这丑可就出大了。

    然而老板虽然听不出她的语病,却看得明白她是在无理取闹,板了脸发作起来:“姑娘今天到底是来买壶呢,还是来砸场子的?要诚心买卖,咱们好来好去;要是闲着没事儿跑我这儿闲磕牙儿逗贫,姑娘请了,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我这儿还得做生意呢。”

    黛儿下不了台,脸上涨红起来,悻悻地将壶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以指轻轻叩击,其声如金石,果然是把好壶。但是我听出那声音中似有杂音,不禁微微皱眉。黛儿一直盯着我的脸色,这时赶紧碰碰我手肘说:“怎么样?你看看这壶是不是真的没问题?”满眼渴望,巴不得人家是假货。

    我不禁好笑,取过壶来自壶身自壶底依次轻轻敲击,发现壶口、壶嘴、提梁都是以金属包镶,并不是纯粹的紫砂制品,不禁凝神细听。

    黛儿望着我的时候,老板也一直死死地盯着我,这时候察言观色,主动解释:“这把壶在容易破损处包镶黄铜,是怕碰破的意思。要说古人的技术,那真是没法儿说,你说它这黄铜和紫砂土包在一起,怎么就一点看不出来呢?这以前的好壶,越是珍重的才越要讲究包镶呢,这才显得矜贵。我猜呀,这字儿虽然看不清,可是一定是大师制的壶,说不定就是这位姑娘刚才说的什么陈曼生时大彬的壶,因为难得,所以包了黄铜。我听说哇,还有的壶用真金包镶呢,那就更贵重了。两位姑娘是行家,我不跟你们说假,要是外行,我就告诉他这是金的…”

    不待他说完,我微微一笑打断:“老板既然不说假话,怎么又跟我们说这是明朝的壶呢?”

    “这就是明朝的壶啊。”老板急了“姑娘,你话里有话呀,天地良心,我向人家进货的时候就是按明壶的价儿,你不信,我把底帐拿来您看。您要,原价儿拿去,咱交个朋友,您不要,起脚儿走人,别编排我这壶不是真旧。”

    “老板别急呀,你听我姐说完。”黛儿连忙娇滴滴一笑,又推推我“姐,你说这壶不是明朝的?”

    “我只知道,包镶技术是打清朝末年才有的,始创于朱石梅。明朝也有包镶壶么?倒没见识过。”

    “哈,你还有什么话说?”黛儿笑起来“老板,你是不是打了眼,被人家宰了?你们行话儿怎么说来着,‘打了一辈子雁,倒让雁叼了眼’,哈哈!”说得老板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旁边小伙计也都噤了声,半天不说话。

    黛儿得理不饶人,仍笑嘻嘻地说:“老板,你是愿意继续留着这壶等那不懂行的冤大头上门啊?还是照新壶的价格割爱让给我呀?我也不让您做难,您开个价,我能出就出了,不能出,您就自个儿留着,慢慢再等那肥的来。”

    老板却只是满脸死灰,半天不言语。看来这回老板确实没说假,真是按明朝壶进的货。

    古董行里惯例,行里人“打眼”是最丢人的,做买家的自己明白骗外人可以,自己不明白被人家骗了却是奇耻大辱,老一辈的玩家一旦打了眼,什么也不必说,悄没声儿把东西砸了算数。这老板年纪不轻,虽然不至于像老辈人那么在乎,可是也还看得很重,当着伙计的面被我们两个小丫头教训了,只怕半个月内都要寝食不安。

    我不禁后悔太过刻薄,拉拉黛儿准备离开,那老板却突然喊住了我们:“姑娘,你既然喜欢,你就拿去,至于价钱,您是行家,您看着给好了,我绝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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