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唐的情人(爱上一只唐朝鬼)_伤痕累累的西大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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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痕累累的西大街 (第5/5页)

演。

    这件事除了黛儿我没有告诉其他人,通场三句台词,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有何颜面启齿。

    但自己的心里是兴奋的,日复一日地扳着手指算播出时间。

    一日自片场回单位,刚刚上楼,听到同事张金定抑扬顿挫的男中音:“唐艳?我们杂志社没这个人。我是新来的,不清楚,或者已经走了吧…”

    一阵气血上涌,我真想推门进去大吵一顿,但立刻意识到吵架不是办法,最关键的,是我绝对占不到上风。

    张金定者,今年27岁,和我同时进入杂志社,是主编在工作会上公开评价最有发展前途的两个编辑,故此敌对也最强。最近社里有消息说新买了几套住房,除了照顾管理人员和老编辑外,另有一套是奖励新编辑的,而这新人之中,又属我和张金定可能性最大。张某家境清贫,世世代代培养出这第一个大学生来,难得考入文化单位来,自觉鲤鱼跃龙门,恨不得以社为家,刻苦非凡。加之新近交了女朋友,对那套房子正是志在必得,因此视我为眼中钉rou中刺,恨不得扑杀脚下而后快。

    在他的心目中,女友是女人,女同事却是老虎,尤其与自己同工同酬同等职位的女同事。

    可是正因为对方已经出此下策,如果我接招,就等于把自己和他划了等号。而且他是男人,可以骂脏话,我却不能,骂了,就是泼妇。

    男女同工同酬,女人却要比男人承受更多的压力和管束,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意见。

    我到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努力地劝自己平息怒气,不要七情上面,弄得大家尴尬。很多事都是这样,你可以做,我却不能说,说了,就是小气。这是文化人的游戏规则。

    直到气定神闲了,我才重整笑容上楼走进办公室,见到张某人,如常微笑问候。他的笑容也真诚亲切,完全看不出刚刚才否认过我的存在的样子。

    他的虚伪,我的无奈,都是自由竞争的结果吧?我很怀疑这种竞争会有什么正面效应,但是主编坚持认为有竞争才会有进步,我们也就只有为了他的一声令下而厮杀拼搏。

    像不像一盘棋,无论将帅兵卒,都不过是奕者手中的一枚棋子,本已贱如尘芥,棋子与棋子却偏还要自相残杀,更加贱多三分。

    坐下来,我开始整理自由来稿,张金定走过来说:“主编让我把稿子送过去,你看完了吧?”

    按规定,我们除了负责各自稿件的编辑外,还要彼此交换稿件做对方的二审,而我和张金定正是搭档,故此他的稿子都放在我这儿。我将稿件取出放在一个大档案袋里一齐交给他,本能地说一句“谢谢”

    这时代,礼貌同微笑一样,都是假的。好莱坞导演吴宇森有个大片《变脸》轰动全球。其实有什么稀奇,我一天变脸次数不知凡几。只是没人颁我奥斯卡奖。

    临近中午时,主编打电话上来:“小唐吗?小张特意说过这期他写了一篇特稿我怎么没看到?他说交给你了,你见过没?”

    “见过,我记得还特意详细加了二审意见,刚才不是让张金定一块给您送去了吗?”

    “没见到,你看看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我赶紧把桌子翻成废墟状,却仍然一无所见,只好跑到楼下跟主编商量“的确不在我这儿。不过稿子是电脑打字,张金定那儿一定有存盘,不如重新输出一份吧。”

    “也只有这样了。”主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竞争是要的,但应当公平,知道吗?”

    我一愣,不由情急:“您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把稿子藏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性格这么急?我可没说你什么,别人说什么我也不全信,不过做事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些,不要让别人落下话柄,知道吗?”

    又一句“知道吗”倒真是让我知道了,一定又是张金定搞的鬼。但是证据在前,理亏的是我,说什么也没人相信,我只有吞了这个哑亏,拎起相机袋子出了门。

    怨气一天天闷在心里,我怀疑胆结石就是这样形成的。

    回到家我对着黛儿诉苦:“你就好了,只对着我哥哥一个人,工作简单,人事简单。不像我,同事间就像王熙凤说的,个个乌眼儿鸡似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恨不得将我赶尽杀绝。”

    黛儿说:“不被嫉妒是庸人。你文采好,笔头快,别人越攻击你,就越证明你优秀,何必介意?”

    我惊讶:“看你不谙世事的,倒是练达人情即文章。”

    “习惯了嘛。”黛儿言若有憾,心实喜之“从小到大,我一直被嫉妒包围,不习惯也不行啊。”

    我“哈”地一声笑出来,有黛儿这样精彩的良友相伴,真是我枯燥如泼墨山水画的黯淡人生中最亮丽的一笔。

    终于等到片子在中央六频道播出,吃过晚饭人我便牢牢守在电视机前等候自己出场,那种感觉十分奇特,好像同一个神秘的人约会,走了几天几夜去赴约,但是总预感到对方会失约,所以越走越急,越急越走不快,浅浅的兴奋中有着十分无奈的真正悲哀。

    黛儿则比我还紧张,一会儿开音乐一会儿弄咖啡,一刻也坐不稳。

    终于我出现在荧屏上,是个大场面,人头济济,而我远远地一晃,表情根本看不清,声音亦很僵硬。“我叫张洁,暂代班长。”

    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错愕“那不是我的声音。我练了那么久的台词,我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但立刻反应过来,这八成是后期录音,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录入的,电影公司当然不会为了三句对白再找我一次。

    怒极反笑,我忽然觉得滑稽,生命原来是这么讽刺的一回事,在你眼中看去大得不得了的喜怒哀乐,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秒钟的剪辑。

    黛儿拍拍我的手:“万事总有开始。那些专业演员也都是打这个阶段走过来的。”

    我关掉电视,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另外两次现眼。

    就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誓必出演一次大角色,让那些小觑我的导演制片悔断肠子,对着我的剧照吐血去。我像于连那样握紧拳头对自己起誓:“这是任务!”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高子期先生找陈黛儿小姐。

    只听黛儿说:“看电影?现在?可是我…我有点累,不太想出去…要不…”

    不等她说完,我已赶紧起身:“反正没事,回家找老爸聊天去。”

    朋友是用来同甘的,至于苦,自己吞咽已经算了,犯不着株连九族。何况子期常要带团出差,与黛儿见面机会并不多,每一次约会都被黛儿视为生命中大节目,我不愿令她为难。

    关门前,正赶得及听黛儿说最后一句话:“等等,现在我又想去看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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