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官_第一章专员跳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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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专员跳楼 (第7/13页)

吩咐两个肇事男孩握一握手,表示冰释前嫌。两人有些难为情,在双方父母监督下抓住对方手掌晃了晃,动作比较粗鲁。当晚的道歉外交活动遂告结束。

    后来沈达对母亲说:“你们那天都怪怪的。”

    母亲问:“哪里怪?”

    沈达感觉老爸和老妈特别亲切,对方也一样,特别客气。客气亲切得过头了,那就不像是真的。

    “咱们家跟他们家没什么事吧?”沈达问。

    母亲这才告诉他,两家人之间还真是有些情况。

    原来沈达苏宗民相会于旱冰场,属第一次交手;他们俩的父母却早就相识。沈青川早先在基层工作,跟苏世强曾经同事过两年,两人在同一个乡下人民公社里任职,沈青川是党委书记,苏世强是他的副手,两人的妻子也因为丈夫是同事而彼此认识,有些走动。当年沈青川曾告诉妻子,对苏世强老婆可以客气一点,不要太密切。他对苏世强有看法,两人相处并不好。原因是他认为苏世强能力不差,人很精明,会办事;但是胆子也大,喜欢另搞一套,好自我表现,有时会乱来。沈青川曾经把自己的看法告诉县里主要领导,不知怎么让苏世强知道了,那以后苏世强就不让自己老婆再跟沈夫人来往,两家人各走各的。两家男主人共事时间不长,给调开了,后来各有升迁。沈青川上得快,到地区当了领导;苏世强则在老家当县长,彼此间除了工作关系,再没有其他联系。

    前不久,连山县那边发洪水,一座建设中的水库垮坝,冲了一个小村,倒了房,死了人,上级要求严查严处。地区派了调查组去,认定县里决策有误,应急处置不当,几个责任人被撤职,县长苏世强也被调离。事件的调查由沈青川牵头负责,处理意见也是他跟调查组一起研究提出,由地委决定的。苏世强有意见,找了省里、地区许多领导,也找了沈青川,最终还是给免了县长,调到工商局,那位子其实不错,他却不能接受,嘴上不说,心里不服。所以沈达的母亲一见儿子受伤,一听对方是苏世强的儿子,当即认定是故意的寻衅报复。丈夫沈青川认为两件事不一定有关系,沈达的母亲哪里肯听。

    “以后你少理这男孩。”她交代沈达。

    沈达不禁发笑:“爸爸有交代啊,我大的要爱护他小的。”

    “说当然得这么说。”母亲说“你也别去欺负他。”

    当时年纪还小,沈达对母亲谈的那些还弄不太明白,只知道他们两家人不是一伙的。后来年纪渐渐大了,留心听听,偶尔问问,逐渐就明白了。沈达心里有一点自始至终很清楚,就是他与苏宗民旱冰场上邂逅,当时彼此根本不认识,而且打斗属他挑起,所以不存在苏家人寻衅报复因素,母亲的怀疑是过虑了。

    整个中学期间,沈达跟苏宗民彼此再没有生事,也没有什么来往。沈达在学校里有一帮子人,呼风唤雨,屁股后边总跟着些男孩女孩。苏宗民也有他自己的朋友,其中好几个都是连山仔,所谓乌龟王八,各自成家,连山仔挤在一块讲话不必对口型,比较自在。两帮子人互相不搭界,远远见了彼此绕开,都不想找麻烦。沈达和苏宗民不是一个班的,各有活动范围,没有太多事情需要牵扯,所以还能相安无事。同在一所中学,一些情况免不了也会知道。例如苏宗民知道沈达体育好,喜欢踢足球,特别得女生宠。沈达则知道苏宗民成绩好,别看小子讲话舌根漏风,人家倒会读书。

    沈达家里,餐桌上,一家人在一块时,父母有时会谈论一些时事,包括父亲的工作,身边的一些人。大人们总以为孩子还小、不懂事,还不到有兴趣并能够理解大人间那些事情的时候,所以说起他们的事并不在乎家中还有几个耳朵。沈达对父母谈论的事情,例如某个地方减产了,某个人去世了之类确实毫无兴趣,但是偶尔也会有些东西让他听进耳朵里。

    有一回父母谈起了苏世强。

    “苏世强真的上了?”母亲问。

    父亲点头:“文件已经下了。”

    “这人可真有办法。”母亲显得不屑。

    “大楼盖得很风光,撑了门面。”父亲说“省里地区都有人对他挺欣赏。”

    “这种事他会做。”

    沈达的父亲评论,苏世强上来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稳一点、沉一点可能还好,一下子这么冒上去,没准会把一些麻烦搅出来,那就不好了。这个人很敢,胆子太大,有些事办得不地道,不少人对他有看法。

    沈达忍不住插了句嘴:“是说苏宗民的老爸?”

    母亲点头,就是当年带着老婆孩子登门道歉的那个苏世强,地区工商局长,如今他升了,当了副专员,又成了沈达父亲沈青川的副手。

    父亲沈青山则把眼睛一瞪,交代儿子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听了也不要往心里去,特别是不许到外头去说。

    沈达笑:“我要那么累吗?他连山仔关我啥事。”

    当时他不知道,他跟该连山仔日后的纠葛,会是难以想象的漫长而丰富。

    3

    苏宗民上大学后已经不再那么“嫂嫂”这是说,他的连山口音已经没那么重了。所谓“离乡不离腔”口音对很多人而言属终生相随,几乎无法改变,苏宗民有些不同,他在家乡县城长大,天生一口“嫂嫂”嘴角四边漏风。他十二三岁随父母离开家乡,转学去了地区中学,地区那一带与苏宗民家乡连山县cao同一种方言,但是口音有别,人家嘴形比较完整,漏风较少。苏宗民当时年纪还不大,可塑性强,包括嘴型和口音,都在尚能改造阶段,特别是地区学校里沈达一类当地学生头目有语言霸权倾向,对“嫂嫂”们比较歧视,总是要来嘲笑,连山仔们免不了痛定思痛,潜移默化,自觉不自觉地收敛嘴角风声,学人家沈达们说话,渐渐的口音就起了变化。苏宗民在地区首府从初中读到高中,然后上大学,这么多年过去,口音自当有所进步,进入大学校园后,已经没有谁注意他的口音与沈达有什么区别。能有如此长进,除了苏宗民的嘴型自觉不自觉向沈达靠拢外,也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他们大学位于省会,省城与他们家乡属不同方言区,彼此土话不通,互相听不懂,得用普通话沟通交流。所以在省城这边同学的感觉里,沈达和苏宗民来自同一个地区,说的是同一种方言,他们听不出两人口音各自特点,有什么不一样。

    却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袁佩琦。她对苏宗民说:“你不像沈达。”

    苏宗民纠正:“他不像我。”

    “还不是一回事?”

    “是也不是。”

    袁佩琦是女生,女生语言能力强,天生的。这个人还细心,她感觉到了苏宗民与沈达口音的不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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