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官_第二章公子升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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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公子升官 (第6/19页)

穿背心,把工作服挂在门边的铁钉上。工棚里没有其他人,工头给苏宗民递了支烟,苏宗民摇头,说自己不吸烟。那人点点头,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

    “有事吗?”苏宗民问。

    “没事,你忙。”

    工头在工棚里站一会儿,告辞。出门前他指着挂在门边的工作服问:“你的?”

    苏宗民点头。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随手塞进苏宗民工作服的口袋。

    苏宗民一时感觉惊讶,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待人家走后,他过去摸了摸工作服,在衣服兜里找到了一个信封。是那人留下来的,空白信封,一个字都没有。

    里边却有东西,钱,一百元。

    当天下午,苏宗民在工地上碰上那位工头,把他拉到一边,将信封奉还。

    “哎呀,小意思。”那人不接“插一点,加班补助。”

    苏宗民明白了。所谓“插”原来就是这个。

    几天前,在工地食堂吃饭时,苏宗民与两个筹建办年轻人同桌。那两人比苏宗民大几岁,在工地混了一年多,已经很油了。两人在吃饭时互相打听,都问对方:“给你插了没有?”表情比较暧昧。苏宗民听了纳闷,不知道两个小子插的是啥,难道是搞女人?两人还互相比较数目,彼此伸出的都是两根指头。

    现在苏宗民知道了,他们说的应当是这个“加班补助”所谓“插”没别的意思,就是形象动作,把信封往口袋里一插,简明扼要。看起来工头们“插”钱也分三六九等,苏宗民是新来,初入道的,等级较低,只能“插一点”别人两根指头,他一百元。

    苏宗民把信封“插”回工头的口袋。说自己的加班费指挥部已经给了。

    “都拿了呢。”工头说。

    他说别人他不管。反正不必给他。

    “你是,哈哈。”工头看着苏宗民,说了半句话,表情很特别。

    事情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后该工头又来了,再“插”这一次加了倍,二百。

    “大家都一样,真的。”他说明。

    他可能以为上回苏宗民嫌少,因此加了倍,一视同仁。

    苏宗民又把信封“插”了回去。

    “真的不要。”他说“再这样我拿去交了。”

    “小伙子怎么搞的?”人家不满了。

    苏宗民还是那句话:他就这样,别人他不管,不必给他就行。

    不久后苏宗民休探亲假回工地,拿了一张车票单据找陈头签字报账,陈头随口又问一句:“家里真的很困难吗?”

    苏宗民说:“是。”

    他不知道陈头什么意思。也许还一直记挂当年苏副专员的几十万元?认为小苏有这么几十万,报销几块钱的车票也太小气了。也许他还知道包工头送的钱被苏宗民“插”回去了,认为苏声称家庭困难纯属假话,要真是缺钱,为什么不拿?他老爹当年拿人几十万,他小苏拿几百块钱算个啥?大家都拿了,只有你不拿,总得有些缘故。

    从那以后,一直到水电厂建成,苏宗民行事一致,多一分不取。与众不同是要付出代价的,头几年他颇受猜忌,单位里最差最累的活差不多总是他的,好事当然总是没他。这人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叫干什么干什么,别人的事不闻不问不掺和,渐渐地大家就了解了,都说这小子虽然行事个样,脾气古怪,其实不错,并不多管闲事。

    下工地的第二年,有一个人千辛万苦,从省城来到大山深处,找到了苏宗民。

    是袁佩琦,她独自前来,整整坐了两天汽车。当时连山水电厂工地还不通班车,道路不好,交通困难,袁佩琦从省城出发,到地区换车,当晚住在连山县城,第二天才搭上一辆往工地载货的拖拉机,到达目的地。

    她见了苏宗民,非常惊讶,问道:“是你吗?怎么变成这样!”

    与大学时候相比,苏宗民已经变了一个人。苏宗民本就是小个子,工地上跑来跑去,风里雨里待了一年,被山间的大太阳晒得又黑又瘦,几乎成了个人干。工地里又是泥又是水,到处尘土飞扬,露天工作场合,衣服特别不经用,加上小伙子不善于收拾自己,整个人显得非常邋遢,工作服上的油污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袖口抽丝、肘部破损,那模样不像是技术人员,倒跟混凝土浇铸现场的民工差不多。

    袁佩琦到达时,苏宗民正在工棚里修机器,也不是什么大家伙,是一只手提扩音喇叭。工地上这东西很管用,特别是放炮炸土石方之际,最怕哪里突然冒出个人,让爆炸飞石砸死,出安全事故;因此用得上这种扩音设备,在放炮之前及早喊叫通知,让周围山岭的人能够听到。这只喇叭用过一段时间,突然坏了,苏宗民把它拆开,找了个电烙铁修理,干这种活他已经是师傅级水准。

    这时工棚外有人喊叫:“小苏,有人找!”

    袁佩琦掀开门帘,走进了工棚。从外边大太阳下走进来,一时间工棚里全是黑的,袁佩琦只见一个黑影从桌子边站起来,她眯起眼睛使劲瞧,根本看不出半点苏宗民的早先模样,顿时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苏宗民?”她试着问了句。

    苏宗民笑:“你怎么找到这里?”

    她这才放心,这个笑容和口音不会错。

    袁佩琦还是当年大学里的那个样子,只是显得成熟了一些,背着个包,戴一副墨镜,还有一顶遮阳帽。大学毕业后,两人时有联络,或者写信,或者打电话,但是再没有见过面,这是第一次重逢。袁佩琦毕业后留在省城,改行了,她进了医疗单位,在省立医院行政处。她的父母都在医务界,她似乎注定要进那个门,哪怕当不了医生。

    忽然在工地上相见,苏宗民当然更为吃惊。苏宗民问她怎么不说一声,突然跑来了?她反问道:“不能来吗?”

    苏宗民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不说。

    “谁告诉你路怎么走?沈达吗?”

    她承认,是沈达给她画了张路线图,告诉她在哪里转车,怎么进山。她是请了假,加上周末休息时间,专程来看苏宗民的。

    苏宗民很感慨。迄今为止,只有两个同学到过这里,一个是沈达,还有一个就是她。沈达是坐着局长的车,跟随前来视察。袁佩琦不一样,是独自一个,跋山涉水,特地跑来找他的。

    “听起来,你有些感动?”袁佩琦笑着问。

    苏宗民纠正:“是很感动。”

    苏宗民领袁佩琦参观工地,带她去了大坝浇铸现场,再走进正在开掘的引水隧道。隧道挖在石头山里,洞壁还没有敷砌,凿开的岩石露出截面,一盏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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