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龙战_十五大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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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大营 (第6/8页)

底下,积聚着多少的亡灵啊…空桑七千年的历史上,有多少的鲛人被摧残了一生,死后双眼还被挖去制作凝碧珠,尸体被抛入镜湖。那些死去的鲛人不愿化为云和雨升入天际,就把怨毒都积累在水底,不惜化为死灵也要守护族人,守护镜湖大营。

    复国军在这充满了仇恨的水底里驻守,面对着如此深重的仇恨,炎汐他作为左权使,又怎能轻易跨过这一步?

    他,毕竟不是苏摩那样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戴着皇天又怎样?我是中州人啊!”那笙叫起来了,对着重新背过身去的宁凉大喊“喂!我不是空桑人!…我是中州人,和你们无怨无仇!求你们带我去见炎汐吧!”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睬她。所有的鲛人战士在交出石匣封印后自顾自地离去,随着宁凉返回前方,宛如灵活的游鱼,瞬间消失在光线黯淡的水底。那笙急急施展起轻身术,跟了几步,然而终究比不上鲛人们的水中速度,被抛了下来。

    她愕然地捧着石匣站在水底,望着不远处腥风血雨的战场,不知所措。心情从高峰骤然跌落到低谷,她怔怔愣了半天,又气又伤心,终于忍不住还是“哇”地一声哭起来。

    “别哭,别哭…”真岚从她身后赶上来,轻声安慰。

    “炎汐…炎汐他为什么不来见我!”那笙站在水底大哭起来,泪水一滴滴地落入水中,随即消失无痕,她扯着真岚的袖子,哭得像个孩子“他、他为什么不来!他不要我了么?…臭手,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真岚感觉她全身都在剧烈地发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那笙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问“他不要我了么?”

    “他不是不想来,只是不能来。”真岚想了想,低声道,望着水底那一片激烈战斗的景象,眼神辽远起来“你要体谅他的不得已。”

    “怎么不能来!他是左权使,没人能命令他不来。”那笙不信。

    “也没人能命令我,可我同样有很多不能做的事。”真岚嘴角浮出苦笑,微微摇头,叹息“我们只是受制于看不见的束缚。你要体谅他…回到了镜湖大营,他就不再只是你的炎汐了,他首先是复国军的左权使。

    “他违背昔日诺言变身,只怕已然引起军中战友的诸多不满。而如今寒洲刚死,全军至哀,强敌压阵,何况,即便是我和苏摩达成了联盟,但空桑和海国之间数千年的仇怨并不能立刻由此消解——这种情况下,他真的很难来见你。”

    真岚望向那些舍生忘死搏杀的战士们,感觉流到面颊上的水流里充斥着鲜血的味道,他在水中长长叹息:“就如我不能去阻拦白璎赴死一样,都是不得已…我们活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都有不能做的事。你能体谅他么?”

    他抬起手按在眉心,觉得头痛欲裂——那一番话,其实无形中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璎…其实,我,才是那个被引线束缚着的傀儡啊。

    我被钉在了这个金座上,子民们的愿望成为牵动我手足的引线,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而有一些则永远不能去做——但,我的愿望和念力要怎样强大,才能像苏摩那样挣脱尘世加诸于身上的种种桎梏,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你呢?

    你…是否能体谅我的不得已?

    “我不管!”那笙却叫了起来,根本不听真岚的辩解“我要去找他!”

    她也不知道炎汐究竟在这茫茫战场的哪一处,只是转过身准备一头冲进去:“我要找到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啦,是不要我了么?这太没道理了…他怎么能这样!我一定要问!”

    然而,在她用了轻身术奔出的瞬间,真岚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那笙大怒,恶狠狠地想把他的手推开。

    “先把我的左脚放出来!”对着踢打不休的少女,真岚厉声怒喝,手臂一抖,抓住她晃荡了两下,让她安静下来“给我先打开封印!这样我才能跟你一起闯进去找炎汐!”

    “啊?”那笙忽地愣了一下“你…陪我去?”

    “嗯。陪你去——”真岚微微一笑,眼神温和起来“丫头,你刚才这样生气,却依然没有说出不要皇天的话。你没扔下我,我自然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那笙安静下来,望着他,眼睛亮晶晶,嘴巴一扁。

    “好啦,别哭鼻子了,快点解开封印。”真岚敲了敲她的脑袋,嘬唇呼啸了一声——天马应声呼啸而至,真岚低下头,对着天马低语几句,拍了拍马头:“快去吧!”

    天马仰头嘶叫一声,立刻在水中展开双翅,急速地掠了出去。

    水流涌入鲛绡帐中,带来血的味道。

    帐外,白光如同利剑,不时撕开万丈水底的黑暗。厮杀声在水底沉闷地传来,机械声隆隆不绝,已然是逼近耳畔。鱼类在水底惊惶地游弋,一群银鱼游入了帐中,躲藏在了鲛人们的身侧。

    “左、左权使…外围的红苔地已被攻破!”随着水流涌入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鲛人战士,他在冲入帐中的刹那用尽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跌倒在案前。

    那个少年鲛人用剑支撑着自己被轮叶割得支离破碎的身体,嘶声禀告着失利的消息,俊秀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慌,望着帐中聚集着的复国军最高决策者们——那里,数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簇拥着一个银甲蓝发的青年将领,正神色肃穆地说着什么。

    “涓,我以为你半路上出事了。”鲛人将领放下了手中一直在看的地图,蹙起了眉,却没有多大的震惊表情:“已经攻破外围了?比预计的还快了半个时辰啊…那,战士们和女萝都撤回了大营旁的巨石阵里了么?有多少的伤亡?”

    “禀、禀左权使…”来的鲛人是一名男性,年纪尚小,依然保留着鱼尾,显然是一直在镜湖水底长大的,并未成为奴隶过。此刻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已被外面这一场前所未见的屠杀惊住:“没有…没有计数过…太、太多了…第三队、第五队已经…已经差不多没有人了…”

    帐中所有人均为之动容。

    虽然知道这一次靖海军团三师联手大举进宫,复国军从实力上确实难以正面抵抗,但是这样重大的伤亡还是超出了预计的承受力。

    炎汐霍然站起,仿佛要说什么,但一股暗红色的湍流迎面急冲而来,将他的话逼回了喉中。他在一瞬间感觉到某种恶心,弯下了腰,将冲入嘴里的水吐出去——血——这一股温热的潜流里,全是血!

    按着胸口的护心镜,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默然了片刻。

    “已经到这里了么?”听到了帐外的轰鸣,感觉到水底营地都在一分分地震动,他按剑而起,仿佛作了最后的决定,低语“涓,你留在这里,如果等下万一大营守不住…”顿了顿,他回看了一眼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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