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抗拆记_第49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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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第4/18页)

。比想象中要浅,没至我的腰间。但水流很大,小心不要被冲倒。我看不到石八斤的身影,却感觉得到他巨大的身形,像率众分开红海出埃及的摩西。他带我们分开屎尿,出精神病院。站定。化粪池。白大哥和石八斤换位,他来过这里,相对熟悉地形,要领头跳进化粪池。白大哥回头低低喊了一声:前进。闷闷一声跳了下去。我心一横,捏着鼻子堵着耳朵跳下去。那一刻,两腿异样的感觉,分明感受得到各种不同形状和质感的东西穿过腿、裆、腰。脑海里难以自制地幻化出各种爬行动物…空气污浊得近乎半固体,把肺叶烧得很疼。很快,皮肤就像被硫酸浸泡过又疼又痒,又不敢去挠,生怕一挠之下就摸到什么不堪的东西。肖咪咪大叫着滑倒了,我心中大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听石八斤嗨的一声,竟把他一把抓了起来。白大哥小声叫了一下,那道墙竟然到了,在一处狭长的平台上。我小心翼翼摸索,好像有两根水泥柱,再摸,果然就摸到那道砖砌的格状墙,还漂着不少垃圾。我们在上面打架时偷了两把水泥抹子,虽也起不了什么用,但好歹也能撬下一些墙皮。实在撬不动了,大家转头齐看石八斤。现在,他的臂力承载着我们全部的希望。石八斤一双大手抠在砖缝里,嗨的一声猛拉。那些砖竟扑扑地掉下来一些。众人低声欢呼。石八斤又拉一次,再掉下一些。他双手不断拉,一会儿这堵墙竟可以通过人了。众人大声欢呼,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也不用管上面男护士听到…白大哥突然叫声不好。我一摸,心里恐骇到了极点——那堵墙拉开了,可后面,竟是一道冰冷的金属网,两层。怪不得刚才发现两根水泥柱,正是金属网生根的地方。我摇了摇,纹丝不动。石八斤也摇了摇,叹了一口气,说焊死了的。所有人绝望到窒息。这里空气有毒,多待三两分钟,必有人毙命。突然头顶响起咣咣的巨响,像有人在锤砸,扑地掉下来一些泥土…男护士愤怒的叫声。完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也许是工地上缺人手,男护士走进改造房里调人时发现洞口。也许是刚才放声齐呼,让他们察觉到脚下面有人。他们不会爬入地道,但他们很快就会明白我们的目标其实是那条江,我们就算出去,也会发现手持电棍的男护士们正守候在那里,自投罗网。又砸下来一些泥土,呵斥声竟很清晰,还有人高声喊着江边、去江边。没时间了,我们完蛋了,白大哥9年的心血,我们13个人的粪涌前进,还有石八斤的臂力,统统没有用了。我大口呼吸着沼气,想提前烧死自己…这时,我听到石八斤闷声猛吸了一口气。他胸腔巨大,这一吸活像鲸吞,连空气都紧了一紧。然后屏住,像在积蓄最后的爆发力,屏住,突然炸开一声惊世骇俗,嗨…他巨大的身体活像一辆蒸汽机车头,全力撞向那道金属网。砰的,金属网向外飞开,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肺叶大开,贪婪地吸,用我的口鼻我的肺叶我的身心我飘扬的灵魂,去吸进整整一片蔚蓝的大海。听白大哥喊了一声跑…被突然降临的奇迹惊呆了的我们,才如梦方醒,拼命开跑。前进,前进,13个人纷纷以各种姿势奋力从排污沟向外爬去,这条沟已不再肮脏,这条沟是我们的福音。前进,前进,前面就是清衣江上游。爬出沟口,没有人守在前面,没有一根棍子也没有一个人。我们乱七八糟地扎进江水里,江水冰冷,却刺激着我们的体能,拼命向对岸游去。自由万岁!我们奔跑在田野里。灰蓝的光打在脸上,映出虫豸求生的坚毅。晨风凌乱,我们却知道目的地。经过村庄,不停下喝一口水。经过农舍,不去借一件衣。也不走清衣江,贪婪的船工也许会成致命的伏笔。此时晨曦初见,薄雾初升,大地葳蕤。如果有人航拍,会发现有十三头受伤的野兽只是跑,在缓丘,在沟壑,在阡陌纵横,在废弃的木场和不知名的机耕道,避开其他人类拼命跑。我们不相信其他的人类,我们是独特的丁香街人类,没有人能帮助我们,我们只靠自己的双腿,哪怕把肺叶跑炸,绝不停步。现在我们正要去救父母,救兄弟,救姐妹,他们的血rou之躯,抵挡不了钢铁的机器。石八斤肩头站着那只猴头,脖子上还忠诚地挂着那个装满证件的包包,流血的爪子紧紧扣着那个包,它受了严重的枪杀,却一直保

    我大怒,为什么又咬耳朵?上去帮石八斤,毕然和肖咪咪也上去帮忙。那三个病友却冲过来帮白大哥,四对四引发更多人莫名其妙打起来,工地上一片拳脚和砖头…院长出动了所有的男护士,才把我们十几个人按住。

    我在唐听山那里看到过两次,第一次还撞了个满怀。菜刀妹和索拉拉PK舞蹈时,在付市长房间门口还看过一次。原来,这个艳妇就是米粒。难怪她每次看到我,眼神都很异样,她认得我,她就是米粒。过去我一直惊叹一个小小的米粒怎会有这么大反噬之力,现在好解释了。她不是普通的一颗米粒,她认得我,也认得唐听山,加之与付市长神秘的关系,难怪她轻易可知道油条房、毕敬和我的关系,难怪她可以调动派出所,难怪她戴着口罩不愿让唐听山认出真面目,难怪连与唐听山电话谈判都让包一头代接,也难怪她最后被各方追杀竟至扔到精神病院…想到这里心中大动,我急急地理着思路:这样不可收拾,这样一个与官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米粒,就证明它不单是一个女人的阴谋,而是官场阴谋。我心中突然有种不祥之感,一时理不清,搬着砖往工地走。看她手被反剪,女医生打了一针,门关了。我已无能为力,这么大一个局岂是油条房主能左右的!过了明天丁香街就要拆掉,我身在精神病院,证件也被那些保镖抢走,明天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关于房子的一场大梦就正式破灭。我一身轻松,飞快地搬着砖,简直一副爱院如家的样子。女医生夸我已从自发精神病上升到自觉的精神病,批准我随时可以到栅栏那里去…我跑过去,对着栅栏大喊。听到江水流动,看到星光点点,我喊得很累了,还看到有两颗星星在移动,流星…我又大喊,我爱你,流星,我爱你,流星长得像眼睛。我跑回工地,出于报复,又使劲咬了白大哥的耳朵。飞快跑开大干起来,不仅搬砖,还和水泥,不仅和水泥,还挖粪池。我使劲挖,使劲挖,带着毕然、肖咪咪挖。我专门对石八斤进行了教育,要精神病。我是回过去房子睡的。睡了一小会儿,天就亮了。第二天又开始干活。干得又快又好。虽然是修复式厕所,但更重要的是把过去一排的粪坑挖成两排,再把排污系统加长加宽。病人多了屎就多,国家到处在减排,只有厕所要增排。石八斤很快爱上挖粪坑这活儿了。他本是动物园饲养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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