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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台社区 (第5/5页)

纸,刚好和对门的山下打了个照面。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苦笑。

    “昨晚睡着了吗?”他问。

    “没有。”我摇摇头。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昨晚回家后,我冲了个澡便倒在床上,然后尸体的恶臭和触感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致一夜毫无睡意,不断在床上辗转反侧。到现在我鼻端还隐约萦绕着那股恶臭。

    “看样子今天也很热。”山下望着天空说“恐怕会更…”

    后面的话他含糊其辞,但我完全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是指尸体腐烂的事。

    “好在已经跟我们不相干了。”我说。山下浅浅一笑,显然是表示“但愿如此”

    这天晚上依然没有黑丘镇发现尸体的新闻。我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和昨晚一样辗转难眠。身旁的老婆倒是鼾声大作。

    我起床想喝点威士忌,忽然听到家门前响起停车的声音,依稀还有人声。车很快就开走了,我还是很在意,穿着睡衣来到门外一看,差点当场腿软。

    昨晚才丢弃的尸体现在竟然又躺在门前,不仅已腐烂得乱七八糟,而且似乎遭到相当粗暴的对待,两条胳膊破破烂烂,被我拽断的手腕也胡乱抛在一旁。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我一边大叫,一边奔走去敲邻居的门。岛田会长、远藤、山下都立刻出现,想必都和我一样睡不着吧。

    得知缘由,众人无不光火。

    “肯定是黑丘那些人捣的鬼,他们也太死缠烂打了!”

    “绝对不能轻饶!”

    我们一致决定,现在就把尸体送回去。这次依然是由我、岛田会长等人前往。

    原想象昨晚那样三两下就搬上了车,但不是扯断手腕,就是将脖子弄得东倒西歪,费了好大的功夫。起初我还强忍着恶心,但汗流浃背地折腾了一阵,愈来愈意识不到我们搬弄的是人类尸体,开始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加上远藤、山下,我们依旧一行四人驱车前往黑丘。到达后却发现,明明是深夜时分,路上却三三两两地站着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们,慌忙拿出一样东西——是对讲机。

    “不妙,他们派了人望风!”岛田会长恨恨说道。

    岛田会长立刻转动方向盘掉头,想找个没人盯守的地方。最终我们开进一处正在施工的空地,这里空无人影。

    “赶快把尸体扔掉,快!快!”

    不消他催促,我们早已迅速把尸体从后备厢拖出。尸体的脚腕和耳朵脱落了,但我们已无暇顾及。

    扔完尸体,我们马上跳回车上,逃离现场,途中却被一个望风的人发现了。尸体被找到显然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社区后,我们立刻召集邻里,决定也派人站岗放哨,所有道路的拐角处最少要站一个人。人手不足,连我家绘理也得上阵。

    刚布置完没几分钟,远处便传来汽车引擎声。我摆出架势严阵以待。如果他们要来抛尸,我们说什么也要阻止!

    从社区尽头那栋房子的拐角开来一辆四轮驱动的卡车,车斗上站着几个男人。

    卡车毫无停下的意思,气势汹汹地从我们面前驶过。就在交错的一瞬间,有物体从车斗抛出,随着刺耳的“啪嗒啪嗒”声,落到地面的正是那具尸体,遭到落地的冲击后,尸体愈发七零八落,眼球也掉了出来。

    “喂,停车!”

    等我怒吼时已经完了,那些人早已扬长而去。

    我们立刻聚集到一起商量。

    “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抛尸,简直欺人太甚!”岛田会长大为震怒“既然他们做的这么绝,我们也要来点狠的,把尸、尸体撒遍整个黑丘镇!”

    我们没有卡车,无奈之下,只得用了一辆敞篷汽车。车主是刚搬来的一对新婚夫妻,年轻的太太哭着抗议,但我们都劝她,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社区。

    把已不成人形的尸体搬到敞篷汽车后座,我们直奔黑丘镇而去。

    不出所料,黑丘的住户早已做好准备。住宅区入口停了一整排汽车,企图阻止我们闯入。

    “怎么办?”我问岛田会长。

    “当然是强行突破!”

    岛田会长驾车钻进那排汽车间的狭窄空隙,成功闯进了黑丘镇。但对方的防御可没这么简单,我们刚一进去,埋伏在路边的主妇、小孩便纷纷现身,齐心协力朝我们大扔石头。我们自然也誓死不退,用尽全力把尸体扔到车外,胳膊、手腕、手指、脚、耳朵和眼珠一股脑儿全飞了出去。尸体的头皮犹如假发般滑溜剥落,正罩在一个主妇的脸上,她当场昏倒。

    “好了,快逃!”岛田会长猛打方向盘,敞篷汽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怪叫。

    刚回去不久,又有引擎声由远而近,而且来的似乎不止一台。我们正在思考防御手段,一看到如此长蛇般逼近的一列车头灯,不由得哑口无言。黑丘那帮家伙这次出动了摩托车队。

    摩托车的种类五花八门,从750cc的大排量摩托车到购物用的轻便摩托车都有,骑手们每人拿着部分尸块,在我们白金社区的路上纵横驰骋,把尸块撒得遍地都是。有一家的晾衣杆上同时挂着长筒袜和人腿,还有一家的信箱里飞进一片舌头。

    至此我们的愤怒达到了极限。

    “开战吧!”

    “打倒那帮混账!”

    我们有车的开车。有摩托车的骑摩托车,有自行车的骑自行车,什么都没有的就徒步出发,浩浩荡荡杀向黑丘镇。不用说,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那个胖男人的尸块。

    但黑丘镇的居民也不是好惹的,我们一进攻,他们马上组织更强大的队伍回击,于是我们也奋起迎战。这场战争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尸体化为白骨仍未止歇。

    电视台的女记者语气欢快地说道:

    “各位观众朋友,我现在就站在白黑球场。这里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白金镇对黑丘镇足球大赛,但和一般的足球或橄榄球比赛不同,比赛规则非常简单,只要把球放到对手阵地就算赢。最特别的是,比赛没有人数限制,因此双方的居民几乎全部参赛。这项足球大赛源于过两村之间互相抢球的庆典活动,堪称有着悠久历史传承的赛事。据记者了解,这项传统活动已持续数十年,促进了两镇居民的友好关系,是一项很有意义的赛事。还有个有趣的地方是:这项比赛中使用的球称为‘窟娄’。为什么这样称呼,缘由似乎已不太清楚。听到‘窟娄,我不禁联想到“骷髅”但二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以上是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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