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血_第10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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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3/5页)

他的手指还很灵巧,因为拉过中提琴吗?他拨弄着瓷盘里的清拌竹笋。笋是嫩白的,象乔怡的手。笋是竹子的幼年。竹,禾本科,通过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来壮大自己的种族。他把白嫩的笋一拫根排列着,再弄些“贼耳拫”放在上面点缀。“贼耳根”又名鱼腥草,绿色中微微透着紫红。它属草本科,入药能消炎败火,应该专门卖给考试的人吃。这黑的是什么?发菜?真象一团剪不断、埋还乱的秀发。人类有仿生学,植物却也会模拟人。是谁最先发现这种蕨类植物能食用?下面是淡黄色的腐竹,把一粒粒黄豆变成这种不可思议的形态,体现了文明和进步…今天考卷上第二道题是不是答得太别出心裁?为什么要撇开那道众人皆用的定理?不,错不了,他杨燹左右两侧脑体主管思维的部门健全得惊人,双脑之间的胼胝体通过神经纤维发出的思想脉冲向来是准确无误的。据说思想脉冲的速度每小时仅有二百五十公里,而他杨燹不然,他自信比一般人快得多。他的思想快得象光辐射。试问这样敏捷的脑瓜也会出错吗?他的“脉冲线路”只出现过一次传递性错误,那就是他打了乔怡那一巴掌,那次不知怎么了,脑子的信息传递到手上时,中途被阻、被篡改了。下午三点,考外语。真弄不明白,我爱的是植物,偏偏要考那么多与植物关系不大,或毫无关系的科目。考吧考吧,还有比战争那场考试更艰难的吗?杨燹,战场上你没有死,考场上也不会失败。

    “乖乖,杨燹在画画哩!”丁万叫道。

    杨燹抬起头,发现四个战友静静地围着他,看着他在一个大茶盘里拼出一幅图画。大家都显示出吃惊不小的样子。丁万把舌尖衔在两齿间,傻了。

    “太漂亮了!”季晓舟说“松鹤齐寿!”

    杨燹又把两撮腌泡的鲜红辣椒堆在“鹤顶”那腐竹酷似松树的枝干。

    “想不到杨燹手这么巧!”丁万嬉笑道“还让不让吃?”

    人家都笑起来。萍萍突然叫道:“该死的赞比亚!你手上尽是墨水——你没洗手吧?”

    “墨水怕啥,咱肚里少的就是墨水!”丁万说,

    “吃吧吃吧。”萍萍看看表“丁万,你那个对象啥玩艺,迟到这么久。”

    “不等她!咋还没咋的,先赚我们一顿饭?咱们先吃,反正约她来就没说请她吃饭。”丁万道“就是苦了黎副团长,大中午晒在汽车站。”

    “谁给丁万做媒谁倒穷楣,”萍萍说“还拉上我们这么多人作陪。”

    “这叫皇帝不急,急太监。我数来宝一向是姜太公。吃,同志们!为乔怡远道而来,为杨燹即将成为大研究生——”丁万嚷着。他并不因女方迟迟不到而沮丧。

    “还是等等吧?”晓舟说“这是黎副团长给介绍的第七个了…”

    “第八个是铜像!妈的,”杨燹也说“不理她,来不来先造那么大悬念,咱们吃!”

    看来全都经不住“松鹤图”的诱惑。开始动筷子时,丁万小声向杨燹问起黄小嫚。

    “…她现在咋样?”

    “出了院好多了。”

    “她那个(丁万指脑袋)很清楚了?”

    “不遇到什么刺激,情绪还算正常。”

    “那你俩什么时侯办事?”

    “快了,我父亲不同意,不过我不管他。”

    “这事你可要谨慎。一辈子长着呢,弄不好只能使她更痛苦,再受打击她怎么也受不住的。”

    “你是指我日后可能抛弃她,离婚?”

    “你假如表现出后悔对她也是打击。现在我是残废人,立场和你们健康人不同了…我可是最怕人可怜我,宁可不结婚…”

    “别说了,我已经前前后后想过几轮了。”

    萍萍在窥视乔怡,用那种怜悯的目光。

    “杨燹,你今天实在应该让黄小嫚一块来!”乔怡放大音量道,音量大得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大家在一块,玩玩,笑笑,说不定对她的病有好处…”

    季晓舟和丁万一齐扭头呆望着她,惊异她这一壮举。乔怡继续抓住这勇气:“其实,她的病就是长期孤独造成的。那种病…”

    “她没病。”杨燹打断她。他皱皱眉,眼晴闭了一下,这是他惯常表示厌烦的神态。

    乔怡僵住了。萍萍紧着慢着往她碗里夹菜。

    “你以后别‘病’呀‘病’的,她没病!”他声音冷得要结冰。

    乔怡的一切知觉都仿佛失去了。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她,又看看杨燹。不能哭!乔怡拼命睁大眼睛。她慢慢站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下军装军帽。杨燹,你知道刚才那一番话我攒了多大劲才说出来的!也许我该永远离开这里,离开你,永远不再见你——是时候了。大家惊愕地看着她。

    “我得走了。真扫你们的兴。”泪水回灌到心里,一阵隐痛。

    萍萍上来拉住她,又回头叫道:“你们怎么啦?怎么让乔怡走…”

    “我得走。真的,有个约会…”乔怡不容情地,同时求饶似的看看所有人。她跌撞着奔下楼梯。

    赞比亚下坡时失控了,那条伤腿使他象车闸失灵似的偏偏倒倒往下出溜。

    荞子架住了他:“你腿伤怎么样?…”

    “没事。快跟上队伍!”

    “…让我看看!”

    “别烦我好不好?!”荞子差点被他搡了个趔趄。那意思很明白:你以为你还有这种特权吗?

    荞子忍住泪。战场上要忍的太多了。赞比亚这时回过头,心软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考虑最实际的。”他说着瞥了一眼前面很不象样的队伍。

    荞子心里突然涌来一阵悲壮的感情,她设想这时突然被一颗子弹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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