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上山·爱_第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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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第2/4页)

?"

    "第一那要看我遇到的是不是董小宛。"我说了,就停下来。

    "第二呢?"小葇追问。

    "第二,就便是董小宛,但当董小宛消失了,除非我也消失了,否则既然活着,或许不该排除有缘再见到另一个董小宛的可能。因为,像董小宛那样可爱的女人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生既活着,就要多采多姿啊!"

    "我知道你了,万劫先生!"小美有点幽怨的样子。"你不会做冒辟疆第二的,因为你要找董小宛第二!"

    "我说过,除非自己也死了,否则,冒辟疆式的固然可圈可点,万劫式的其实也可喜可贺。毕竟,人生不一定要自绝于人——自绝于可爱的女人。处境既然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未来就该是似曾相识燕归来,除了董小宛第二,谁会似曾相识董小宛呢?记得汉朝苏武吗?他出使匈奴,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他留下凄凉的五言诗,其中一段对他的情人大太说: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结果呢,他到了匈奴,就被扣留,一留十九年,他的情人太太改嫁了。并不是当年他们爱得不够,而是人生碰到了生死劫难、碰到了生离死别,最后爱情发生移位,其实不能责怪那一方。当董小宛消失的时候、当苏武消失的时候,人应该学会不用悲剧处理遭遇的能力。"

    "不过,董小宛死没死、有没有被抢走,毕竟是一个传奇,事实到底怎么日事,永永远是一个谜团。"

    "有历史家考证董小宛并不是清官里的董鄂纪。事实往往可信不可爱、传奇往往可爱不可信,甚至非常荒谬。但有一种哲学观点是:"因为它荒谬,所以我相信。"——这不是求真派的态度,却是唯美派。求真的人有时也许该网开一面,让人荒谬一下,甚至让自己荒谬一下。对董小宛的下落,连当事人冒辟疆都含糊而过了,历史家再把这一传奇追杀清楚,推翻为止,多扫兴啊!"

    "你说得也是,但关键在董小宛到底是二十七岁死了呢?还是被抢走后没死呢?两种情况,是两种根本不同的结局——虽然都是悲剧形式的结局。不过,对冒辟疆而言,不论死别或生离,都是情缘已尽。如果属于死别,比较单纯,心上人因病而死,谁也没办法;如果属于生离,被抢走了,则他能够把生离视同死别,把被抢走的心上人当作病死的人,照样写书怀念,对被抢走后的一切一律按下不表,这种作风、这种解释、这种断代,也真别开生面也别开死面了。"

    "如果董小宛当时根本没死,冒辟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写得将生作死;如果当时死了,冒辟疆回忆之下,又把她写得虽死犹生。总之,从生死线上到生死线外,这都是一个两难式。唉,小葇啊,我们也生逢乱世,从生死线上到生死线外,什么结局,也都茫然不晓。我们无法避免悲剧,只是勉强用喜剧的眼睛去看悲剧而已。冒辟疆和董小宛的悲剧,谁知道会不会大同小异的历史重演呢?"

    "也许会重演,"小葇说。"只是不会演在我们身上吧?"

    "谁知道呢?"我轻轻拍了她一下。"江山各有悲剧出,也许我们的演出,比他们的更动人呢。"

    阳明山沿仰德大道而上,就有警察局三座,德还没仰到,就先仰到警察。国民党说"国民党永远和民众在一起",这话有一段省略式,全文该是"国民党永远和警察在一起,警察永远和民众在一起"。如此代为补正,意思才告完整。警察以外,阳明山上还有"比警察更亲爱的"一票人,那就是神秘的特工人员。他们穿的,总是便衣,从外表上,你很难分辨他们与一般人有何不同,但从小动作上和眼神上,如果你眼尖,你还是可以假定他是。小动作总是鬼鬼祟祟的、眼神总是闪闪烁烁的。并且,倒真是典型"陶渊明式"的斜眼呢,当你发现他正斜眼看你而逼视他的时候,他的闪闪烁烁,便立刻转换成鬼鬼祟祟。

    阳明山上除了警察外,这种神秘的特工人员也无所不在,不过,他们是按照密度普遍分布的,并不是特定地点的专案锁定。一旦他们锁定了特定地点,就可知道,这一地点,一定有专案发生了。而特色就是,针对一幢房子,开始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他们先接班监视着房子,再根据情况,展开对房子中出入的人跟踪监视。这种跟踪监视,他们还有术语呢,叫做"跟监"。

    这一阵子外面可是风声鹤唳。虽然我早已预感到这个被称为"警察国家"的小朝廷不会放过我,但我认为他们动手抓我前,为了给他们美国主子看,不大会用言论上的罪名;换句话说,明明是我在言论上面开罪了他们,但他们抓我的理由,却不愿背上打压言论、干涉言论自由的黑锅,他们要酝酿出其他罪名,而这一酝酿,会使他们的抓人行动有以延缓。不过,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愁找不到罪名吗?而这一阵子风声鹤映,却又与"台湾独立运动"不无关系。台独运动者非常盼望找到一位有头有脸的外省人支持他们,竞从行驶中的火车里,散发出"欢迎万劫先生加入我们行列"等传单,这下子给了特务头子们好藉口。他们也乐得相信,因为万劫加入台独成真,他们可真升官发财了,以万劫的知名度,他们当然破的是大案子。大案一破,调整职务,此之谓升官;散发奖金,此之谓发财。所以,罗织万劫这个罪名,是符合台独分子和特务头子们的双方利益的。虽然把根本反对台独的我罗织成台独分子,实在荒谬,但我会笑着迎接这一荒谬,就像那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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