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_第七章诗人死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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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诗人死了 (第2/4页)

剧呢。啊,这个男人使莱蒙托夫多么激怒!上帝不公平地赐给一个傻瓜一张漂亮的脸,却给了莱蒙托夫一双短腿。但是,假如诗人缺少一双长腿,他却有一种杰出的嘲讽才智,这种才智可以使他高出于众人头上。

    他走近马尔特诺夫赞赏的圈子,等待着他的机会。然后他开了一个粗鲁的玩笑,察看着人们脸上的惊愕神情。

    终于(她离开了很长时间),她出现在房间里。"你玩得愉快吗?"她问,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盯着他。

    雅罗米尔觉得,那个神奇的时刻又回来了,那个神奇的晚上,他坐在她的房间,他俩的目光只望着对方。

    "不,我玩得不愉快。"他说,直盯着她的脸上。

    "你厌烦了?"

    "我是因为你才来这里,而你总象是在别处。如果你不能花点时间和我在一起,那你干嘛要邀请我?"

    "可这里有那么多有趣的人!"

    "他们全都不过是我登上去得到你的阶梯!"

    他感到自信,对自己的口才很满意。

    "今天这里有非常多的阶梯!"她笑着说。

    "也许代替阶梯,你可以指给我一条秘密的通道,好让我更快地得到你。"

    她仍然笑着。"我们试一试。"她说,拉着他的手,把他引出房间。她领着他上了楼,来到她自己房间的门口。雅罗米尔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它毫无必要跳动。房间里挤满了别的男男女女。

    隔壁房间的灯早就熄了。已经是深更半夜。玛曼在等待着雅罗米尔,她想到她的失败,但接着她告诉自己,她毕竟只输了一仗,还会继续战斗下去。是的,她将继续为他而战;没有人能够把他从她身边夺走,没有人能够把她推在一边。她决心永远跟随他。虽然她坐在一把椅子里,但她却觉得她在跟随雅罗米尔,她在走进漫漫长夜,追随他,为了他。

    姑娘的房间里人声嘈杂,烟雾弥漫。其中一位客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直在注意地看着雅罗米尔。

    "我想我听说过你。"他终于对雅罗米尔说。

    "听说过我?"雅罗米尔反问,他受宠若惊。

    那男人问雅罗米尔,他是否就是那个从儿童时代就常常去拜访一位画家的人。

    雅罗米尔很高兴,一个共同的熟人就这样把他与这个团体联结得更加牢固,他急忙点了点头。

    那男人说,"但是你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了。"

    "是的。"

    "为什么不去?"

    雅罗米尔不知道说什么好,耸了耸肩膀。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你认为这会妨碍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雅罗米尔勉强地笑了笑。

    "你正在发表诗歌,你正在出人头地,我们的女主人为了增进她的政治表现,拍了一部关于你的影片。但是你的朋友,那个画家却不许展出他的作品。我肯定你知道他们指控他是人民的敌人。"

    雅罗米尔沉默不语。

    "哎,你知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

    "我好象听说过一些。"

    "他的画被认为是颓废的资产阶级垃圾。"

    雅罗米尔沉默不语。

    "你知道你的那位画家朋友目前在于什么?"

    雅罗米尔耸耸肩膀。

    "他们把他从教学工作中赶走,他现在在当建筑工人。因为他不想放弃他的信念。他在夜里,在人工的光线下做画。但尽管如此,他却是在画美好的画。不象你的诗,一派令人作呕的屁话。"

    又是一个粗鲁的玩笑,接着又是一个,直到英俊的马尔特诺夫终于感到了侮辱。他当众警告莱蒙托夫。

    什么?诗人必须放弃他高兴讲什么就讲什么的权利吗?他必须为运用了他的才智而请求原谅吗?决不!

    莱蒙托夫的朋友们规劝他。毫无必要为了一派胡言去冒决斗的险。最好是把事情平息掉。你的生命,莱蒙托夫,比一些称作荣誉的难以捉摸的东西更有价值。

    什么?还有比荣誉更珍贵的东西?

    是的,莱蒙托夫。你的生命,你的写作。

    不,没有什么东西能超过荣誉!

    荣誉只是你虚荣的欲望,莱蒙托夫。荣誉只是镜子里瞬息即逝的一个映象,被一个微不足道的观众瞥见,一到早晨它就会消失!

    但是莱蒙托夫还很年轻,他过的每一秒钟都象永恒一样广大无边。看着他的这群女人和绅士就是人类的眼睛。他要么以一个男子汉的坚定步子从他们面前大步走过,要么就不值得活下去!

    他感到耻辱的污泥渗入了他的脸,他知道带着这样一副羞辱站污的面孔,他一分钟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他们徒劳地想使他平静下来,徒劳地想安慰他。

    "没有用,"他说,"有些冲突是完全不可能和解的。"他站起来,由于激动而紧张,转身朝着那个陌生人。"就个人而言,我很遗憾,画家现在成了一个普通劳动者,他没有合适的光线。但是从客观上讲,他在靠蜡烛光画画还是根本不画,这都毫无区别。他绘画中描绘的那整个世界已经僵死多年。真正的生活在别处!完全在别的地方!这就是我不再去看画家的原因。与他争论那些不存在的问题已毫无意义。我祝愿他好。我没有必要反对死人。愿大地轻轻地覆盖他们。我对你也说同样的话,"他指着那个男人。"愿大地轻轻地覆盖你。你已经死了,可你甚至不知道这一点。"

    那个男人也站起身,建议,"在一个诗人和一具尸体之间来一场较量也许很有趣。"

    雅罗米尔的血涌上头脑。"来就来,让我们来试试。"他说,朝着那男人挥动拳头。然而,他的对手抓住雅罗米尔的胳膊,把他猛地扭过身去,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裤子后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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