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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无论如何，陛下心意已定，改变不了了。”

    她嘲讽一笑“本宫看吕大人也是个心存仁厚，定然不希望亲自动手逼我上路吧？您告诉我，我便乖乖听话。这样子您也可以轻松办完这趟差事，不用难受。”

    吕川叹一口气，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宦官立刻退到十步以外。他压低了声音“陛下知道了您与宁王事情，所以…”

    景馥姝脸色瞬间雪白。

    顾云羡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今夜一定睡不着，所以回到含章殿后便让阿瓷找出了她琴谱，想以此分散一下注意力。

    谁知一首曲子还没看完，皇帝便已经过来了。

    她服侍他脱下大氅，道：“陛下怎么来之前不说一声，臣妾也好做点准备。”

    他淡淡一笑“本来没想过来，但是心里有点烦，所以来找你说说话。”

    顾云羡道：“是因为景氏吧？这会儿，吕大人也该过去了吧…”

    皇帝沉默片刻“差不多了。”

    这个时辰，景馥姝应该已经…

    两人正不知说什么，外面却又传来脚步声。

    顾云羡疑惑地看过去，却见一个小宦官气喘吁吁地跪他们面前“参见陛下，参见充容娘娘！臣…臣有事禀报！”

    皇帝蹙眉“你不是跟着吕川去成安殿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臣听说陛下来了充容娘娘这里，所以一路跑过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宦官犹豫一瞬“贞贵姬娘娘希望陛下您能过去一趟…”

    顾云羡闻言一愣。

    景馥姝这是想见皇帝后一面？

    “荒谬。”皇帝冷冷道“朕说了不想见她，谁让你来传话？吕川是怎么办事！”

    小宦官吓得浑身发颤，额头贴地衣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惊惧之下，他只能心里埋怨，贞贵姬出尔反尔、实可恨。她本来都答应了，只要吕大人告诉他陛下意思便甘心就死。结果吕大人说完之后，她就跟疯了似，非逼着他们来找陛下，不然休想让她上路。吕大人无奈，只好派他过来了。

    皇帝看着抖如筛糠小宦官，心中一阵腻烦。视线不经意间往下，落到了他紧攥成拳右手上。

    “你手里拿着是什么？”

    小宦官哆哆嗦嗦抬起手，道：“是…是贵姬娘娘给陛下东西…”

    “呈上来。”

    何进从小宦官手中接过东西，再转身恭敬地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一看，才发觉那是一条细细银链子，中间串着一枚羊脂白玉坠子。

    脑中忽然闪过很久之前画面。枝繁叶茂梧桐树下，还是他弟妹景馥姝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道：“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这里有三个杯子，我把这枚玉坠子放其中一个里面，当着你面交换它们位置。然后你来猜，玉坠子哪一个里面。我赌你一定猜不中。”

    那时候他登基刚刚一年，什么实权也没抓到，只能成天装无能昏聩，好让那些大臣放松警惕。日子太过无聊，导致他对这个女人小把戏也充满了兴趣。

    “行啊，你转吧。”

    “光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得有个彩头才行。”

    他懒洋洋地笑了“王妃想要什么彩头？”

    她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笑吟吟道：“这样，如果陛下您猜对了，那么臣妾便答应你一件事；如果您猜错了，就得答应臣妾一件事。”

    要求合情合理，他自然点头应允。

    那日结果很出乎意料，他眼睛一直盯着她手，后却依旧猜错了。

    她志得意满地看着他，等着他表态。他笑了笑，爽地承认自己输了。

    认输时候，他没想到她会提出那样要求。

    后来她专程找来工匠，将玉坠打了孔穿成了项链。她跟他说，这枚坠子也算是他们半个媒人，得贴身戴着才好。

    如今，这枚意义非凡玉坠落他手中，而那个佩戴坠子人，却活不过今夜了。

    右拳用力地握紧，手心一阵冰凉。

    顾云羡看着皇帝神情，忽然开口“不如，陛下您走一趟吧。”

    他猛地回头“什么？”

    “您去见一见景氏，就当是满足她后一个心愿。”

    皇帝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朕去见她？”

    “人都要走了，见一面又有什么？”顾云羡叹息道“就让臣妾做一回好人，免得她死不瞑目。”

    皇帝凝神打量她片刻，伸手摸了摸她脸颊，温柔一笑“朕知道你心肠软。”

    顾云羡低下头，唇边是淡淡笑意。

    皇帝带着人离去之后，阿瓷蹙着眉头不解道：“小姐为何要让陛下去见贞贵姬，您就不怕…”

    “怕什么？怕她临了翻盘吗？”顾云羡淡淡一笑“没可能。以陛下脾性，若对景氏还有一丝不舍，都不会这么干脆地赐她死罪。他既然这么做了，便是下定了决心。”

    “可您也用不着主动劝陛下过去啊…”阿瓷嘟嘟囔囔。

    “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吧。”顾云羡道“省得她到了黄泉路上，还心心念念要报复我。”

    “您就算帮了她这一次，她一样记恨您。”阿瓷道。

    顾云羡耸耸肩“那便随她吧。”

    阿瓷闷闷地看她片刻，见她依旧一脸不以为意，只好气馁地离开。

    她走开之后，顾云羡脸上无所谓消失，沉默地低下头，她眼神幽深。

    只有她自己清楚，适才她为什么会帮景馥姝。

    上一世，她临死前也是这么渴盼着见他一面，可是到后都没能实现。

    如今处境颠倒，如今处境颠倒，换成了景馥姝遭遇这一切。她如果够狠，便应该千方百计地阻止皇帝过去，让她也体验一次绝望到底滋味。

    可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失去了为太后报仇这个理由，顾云羡觉得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对如今她来说，景馥姝死了，不过是意味着她从此少了一个致命威胁。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

    其实说到底，这不过是两个女人了结从前恩怨一场搏杀而已。

    而那些恩怨之所以会产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们共同男人。

    从前她心一直被对景馥姝仇恨笼罩着，如今她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