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卡门_两个德国女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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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德国女子 (第4/6页)

一张中奖机会极低的彩票等开奖。

    她不说“rou体有甚么意思,rou体不过是谎言。”

    “rou体只跟自己接近。rou体从来不接近他人。”

    “所以我舞。”

    她甚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承受乔治亚的亲近。

    但乔治亚。

    乔治亚说“我想做一个佛朗明哥舞者,到世界各地表演”“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可以借一个男人来生孩子”“呵做公关是不是很难的?出来做事是不是很阴险的?”“你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为甚么你不问你母亲?”“你母亲是不是有精神病?”“为甚么你跳舞的时候和平常不一样?你跳舞的时候那么凶。”“你会一生一世喜欢我吗?”乔治亚多么年轻,虽然莱泛爱拉比乔治亚,不过年长几年。

    施维亚是个哥伦比亚女子,黑发黑眼睛,脸非常饱满,舞跳起来是柔丽的。她在更衣室洗完澡一身粉红的跑出来,照着镜子说,身上开始有汗斑了。芬兰女子卡蒂亚说,不,施维亚你时常都很美丽。小息的时候总有一群弹吉他的男生围着她说话。乔治亚见着她就惊为天人,轻轻的碰她的发:呵,多么美丽的头发,好像埃及女子的头发。施维亚拉拉乔治亚的发端,说,你的头发也很美丽,脸容很美丽,身体也很美丽。

    莱泛爱拉在储物柜后面换衣服。“关于美丽。我没甚么话好说。”

    “我从来不美丽。——美丽与力量是相违背的吧?”

    她说,乔治亚我先走了。乔治亚本来说下了课要跟她一起去吃义大利薄饼。

    乔治亚说你不等我了。她说我不等了,我头好痛想回去睡觉。

    关门的时候莱泛爱拉没有回头,但很清楚记得关门的动作。更衣室里面黯蓝的光。女子更衣室上的裙子记号“sira”木门上的雕花。走廊上蓝黄磁砖的天使图像。拱窗。黯红磁砖长了绿苔的天井。咖啡机的香而无味。黑青铜镂花铁闸。一个留在课室的唱歌同学在练习佛朗明哥的转音melisma。法兰度很无聊的拨动吉他在等谁。卡门扬起牧羊图地毡,灰尘在阳光之中飞扬。放学离开的同学再见再见的道着别。初级班的佛朗明哥老师若莲黛,若有所思默默无语的站在天井中间点一支菸。她也是个美丽女子,红发,修长高挑,跳佛朗明哥时很古典,好像跳古典芭蕾。

    “也好。”

    “莱泛爱拉是天使的名字。天使不想念。天使不恋爱。”

    走过公众电话亭,莱泛爱拉翻掉大袋掏出所有的臭舞衣臭袜臭裙来找,找到那张电话卡。她很想挂一个电话回慕尼黑给她的母亲。

    “是我。莱泛爱拉。”

    “没甚么。想起你。”

    “不用入钱入我的户口,我还有钱。”

    “刚下课,到超级巿场买个面包买条香蕉吃。”

    “不,不,真的没事。你身边有人吗?”

    “复活节假期想回家。你会在吗?”

    “不,不。甚么都不用弄,我不吃那么多。”

    “计画了跳两年,就跳两年。跳完两年再决定。”“快乐,真的,我很快乐,不用担心。塞维尔是个很美丽的城巿,西班牙是个很容易生活的国家。我很快乐,你呢?”

    “不痛,没事。就是流汗比较多,生汗斑,又生癣。”

    “过几天再给你电话。好。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抬头发觉有橙树。橙盈盈纍纍的结着,垂着枝头,好重。

    “如果有橙跌到我的头上,这我必然有好运气。”

    阳光歹毒,她没有告诉她的母亲西班牙的阳光在橄榄田。何等寂寞荒凉干裂昏黄。“但我不寂寞。怎能说我是寂寞的呢?”索落索落忽然就跌了了一只大橙,没有跌在她头上,一堆橙血一样跌在她的脚跟前,散发橙的香气。她用脚挑了挑,挑开了橙的身体,揉了揉压了压,她一脚踩烂踏上去,背着她的大袋她大步走了开去。她从来都没有好运气。她不需要。

    安妮亚

    方向转换的途中。时常在方向的转换途中。

    安妮亚非常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六呎多吧。高得她跳舞的时候,不敢扬起手来:那么高,再扬起手便可以碰到天。

    转向房间角落——你向——。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方向与方向之间,等——待——以最短暂的时间完成。

    “我那么高。远远便看到我了。”

    “像我一个这么高的德国女子。”

    安妮亚怎样想像她自己会伏在某人身上哭泣。她一伏便会跌倒。

    她怎可能仰脸,像圣安娜,圣芭芭拉,林马圣玫瑰。她仰脸将看见无人,也不会看见原来就没有的上帝。她低下头可以看见全人类。

    以及自己的脚。她穿鞋子特别大,四十一号,要穿男装的鞋子。

    因为鞋子就决定了她的形态。因为穿男装鞋子,就穿男装西装,既穿男装西装,就将头发剪得短短贴贴,戴一环白金戒指,一只小钻石耳环。如果要去见工见客,申请奖学金或者见博士资格考的评审团,她会结上领带。

    从来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也从来不喜欢孩子。小猫小狗。

    父亲是个牧师,在讲坛面前穿上黑袍祷告施予圣餐。散会以后在幽黑的小教堂和女教友接吻。安妮亚见过,那年她五岁,已经很高,站在长椅后面会突出一个头。她情愿没有头,甚么都看不见。

    母亲就是牧师太太。牧师太太会焗核桃红萝卜蛋糕,会缝窗帘会浆会熨衣服,会去探望垂危的教友替他们洗澡换衣服剪指甲,会拉手风琴弹风琴和钢琴自然也会唱完美的圣诗。牧师太太是完美太太,会打开双腿一生只和一个男人性交和生孩子,她的丈夫在小教堂“安慰”女教友时她请求上帝饶恕女教友的罪孽。

    孩子那么高,走到那里椅椅凳凳绊倒跌到那里。

    一个孩子那么高第二个或许是个男孩,或许会容易一点,或许作为一个牧师太太她会更为完美。

    安妮亚的弟弟以马内利一样高,而且从开始穿衣服就闹着要穿裙子,哭着要跟母亲一起上厕所,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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