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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节 (第2/3页)

着计划中的问题,在向她解释与指教的过程中,还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原计划中的几个问题,及时地作了修正。由此我发现,对别人指导的过程也是自己完善提高的过程。

    那段时间,秦老板每次过来都对我很客气,这点不仅从脸色上能看出来,就是每次请大家吃饭,秦老板也专门把我叫到身边,仿佛我在公司的地位比副经理还高。我发现香港老板特别喜欢请员工吃饭,当然被吃请的不是一般的员工,而是像我和副经理以及香港师傅们。说实话,每次吃请我都很心疼,想着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老婆孩子却在家受苦,所以每次吃请我都想象着我老婆孩子也来了,这种画饼充饥的想法非但没有减轻痛苦,反而更觉得难受,仿佛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有时我甚至想,老板您干脆别请我了,直接把该花的钱给我,我寄给我老婆,让她跟儿子买烧鸡吃。后来,我就真的这么做了,每次秦老板请我大吃大喝之后,我就给老婆寄一封信,里面夹十块钱,让她去买个烧鸡跟儿子和保姆开一次荤。那时我虽然还没拿过一次工资,但基本上不用钱,从家带来的钱也不见少,不在乎十块钱,关键是我有盼头,觉得很快就会领工资,一领就是一两千,几乎是大款了,还在乎十块钱?我在信中对老婆说:我现在很有钱了,你们尽管往好里吃!

    秦老板很爱吃,也很会吃。我发现他请我们吃饭不见得是为了融洽关系,好像吃就是吃,没什么目的和企图。以前听人说“吃在广东”我以为仅仅是说广东的菜好吃,当时我还不服气,觉得我们家乡的菜也很好吃,甚至更好吃,我至今都认为天下最好吃的菜其实是我mama做的菜。现在跟着秦老板吃多了我慢慢悟出:“吃在广东”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广东人(当然包括香港人)其实很“好吃”不仅正餐要吃,广东人的喝茶其实也是吃,而且能吃得很饱,并且每天不是喝一次茶,而是喝好几次茶,比我们那里正餐都多,早上有早茶,晚上有晚茶,另外还有中午茶,下午茶,还有的茶楼干脆提出“二十四小时全日为您服务”

    我和秦老板在一起当然不全是吃,事实上,他与我在一起讨论过关于工作方面的各种问题,包括技术问题。有一次他对我说,镀金不难,难的是既要有很好的结合力,又要有很好的光泽。他说就表壳镀金来说,其实就是在不锈钢表面镀金,而不锈钢表面镀金是最难的,因为不锈钢表面有一层氧化膜,这种氧化膜能起到防止金属生锈的作用,但同时也是造成镀层与基体结合力不牢的主要原因。我或然发觉秦老板其实很有水平。因为从他所受的教育背景看,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确实很不简单。想想也是,就算他这份产业是靠老婆起家的,但如果他自己不是才华出众,一个香港的富家小姐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大陆的偷渡仔吗?再说,就是给了他一个起步平台,如果他自己不争气,也不会有今天的气候。从他将工厂迁到深圳这一步看,至少他的眼光是很准的。

    秦老板有一次对我说,他现在非常忙,他的主要业务在香港,所以很少过来,他想把经理的位置让出来,还说他准备公开选拔经理,要我也参加竞选。我听了后明显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往上涌,但嘴上却投其所好地说:我看唐小姐就不错,对公司很忠诚,做事不唬。秦老板这时候普通话仿佛大有长进,他好像完全听懂了我说的话,楞了一会儿,说:不行,唐小姐要负责香港写字楼那边的工作,那边的定单大部分靠她。我又说:香港那边不是有您吗?他笑笑,笑得很天真,像个大小孩,摇摇头,说:不行,我今后要经常过大陆这边来,我准备在关外搞一个大的工业区。我问:公司准备般到关外吗?他说不,搞大工业区是搞房地产开发,搞起来后出租给人家开工厂,就像我们这间厂,就是租用蛇口鱼工贸的。他还告诉我,关内已经没有地皮了,就是有也留着做商业用地,不会用来做工厂,还说现在香港老板来深圳都喜欢在关外开厂,因为关外人工更平。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工厂租给别人,而自己却又要租别人的厂房,在内地我还没听说过厂房可以租的。

    那时候我还没听说过房地产开发这个词。后来的发展证明,秦春泉在商业运作上确实是有远见的。随着像他自己这样一些本来在香港根本就不起眼的小老板在大陆的迅速崛起,越来越多的香港和台湾小老板跑到深圳来,借助于这边改革开放的东风,及在劳动力、厂房租金、税收、环保征收、辅助原料及生活费用方面的低成本,不用几年就一个个成了大老板。这些人过来都是要租用厂房的。刚开始是深圳特区内,比如像秦老板自己,后来是深圳特区外,也就是所谓的“关外”就是秦老板现在打算在那里建工业区的地方,再后来就是东莞,由香港向内地逐步推进。

    秦老板有时正和我说着话,手机响了,他取出来,打开翻盖(比石大哥的那种先进,石大哥当时用的还是砖头块似“大哥大”),迅速往楼顶上跑,边跑边对着手机里大喊,喊什么我听不懂,但肯定是谈业务的,不是电镀业务就是开发工业区业务。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他跑,好像跟不跟都不好,只好跟在后面走,隔一段距离,等我到达楼顶时,他差不多正好打完电话,然后他问我刚才说到哪里,等我告诉他后,我们接着说。有几次,秦老板干脆把我叫到楼顶上说话,这样,一旦手机响起,他随时接听,非常从容,再也不用狼狈地奔跑了。现在回想,秦老板当时用的手机一定是香港的,蛇口与香港隔水相望,香港手机在蛇口的楼顶能用。

    秦老板与我很少谈他个人的事。关于他个人的事,我是从陈秉章和工人们那里听来的。厂里有许多跟秦老板一个村的人,有些还是他的亲戚,比如秦德能、秦德龙、秦德宝等等,我甚至怀疑秦老板这一辈是春字辈,他的下一辈是德字辈。果然,我在员工登记表当中发现了有一个叫秦春盛的,我问秦德龙:秦春盛是你叔吗?他说:可以这么说吧,秦老板还是我叔呢,有什么用?秦德龙告诉我,这里姓秦的都是一个祖宗,有的还是很近的亲戚,比如秦春盛就是秦德宝的堂叔,但亲戚不一定就会得到照顾,得到照顾的亲戚也不一定就真心为他卖命。从秦德龙身上,我发现自己以前的看法有偏差,五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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