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_第0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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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节 (第2/3页)

更复杂些!”

    “啊!”科塔尔惊叹了一声,又说“我真想能像您一样。”

    格朗露出惊异的神情,于是科塔尔结结巴巴地说,当上一个艺术家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何以见得?”格朗问道。

    “因为一个艺术家比别人有更多的权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在许多地方人家都会让他三分。”

    看布告的那天早上,里厄对格朗说:“我看他也不过是和别人一样,已被老鼠事件搞得晕头转向罢了。再不然就是,他可能也害怕得高烧症。”

    格朗答道:“我却不信,医生,假使您愿意知道我的看法…”

    外面灭鼠的车子在窗下经过,排气声大得吓人。里厄沉默不语,直到对方能听到他的话时才漫不经心地问那位公务员的看法。格朗则以严肃的眼光看着他说:

    “这是个心有内疚的人。”

    医生耸耸肩膀。正像警察分局局长所说的那样,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要做。

    午后,里厄和卡斯特尔作了一次交谈。血清仍未运到。

    里厄问道:“不过这种血清是否管用?这种杆菌有些古怪。”

    “哦!”卡斯特尔说“我倒不同意您的看法。这些生物的样子总是有些独特,但终究都是一样的东西。”

    “这不过是您的假定。事实上,我们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当然,这是我的假定。不过大家都这样认为。”

    在这一天中间,每当医生想起鼠疫,就会感到脑袋微微发胀,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厉害。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也害怕起来了。他两次走进顾客很多的咖啡馆,他也跟科塔尔一样需要人们的热情。里厄知道这样做是可笑的,但是这倒能提醒他曾答应过去看这个代理商的事。

    傍晚,医生看到科塔尔坐在饭厅的桌子前。他进去的时候,看到在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着的侦探小说,但是天色已经很暗,看来,在夜色朦胧中很难看书。比较可能的是,科塔尔在一分钟前坐在昏暗中沉思。里厄问他身体可好。科塔尔一边坐下,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他身体不坏,不过要是能保证没有人来打扰他,身体还会更好些。里厄劝告他说,一个人不能老是孤独地生活。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那些专门找你麻烦的人。”

    里厄没作声。

    “请注意,我讲的不是我自己。我刚才正在看这本小说,里面叙述一个倒霉的家伙在一个早上突然被捕。人家一直留心他,而他却蒙在鼓里。大家在办公室里谈论他,把他的名字写人档案。您认为这是公正的吗?您认为他们有权这样对待一个人吗?”

    “这倒不能一概而论,”里厄说“不错,从某一方面说来,他们完全没有权利,但这一切都是次要的。您不应长期与世隔绝,该出去走走。”

    科塔尔好像恼火了,说他是经常出去走动的,有必要的话,整个区的人都能为他证明。甚至在本区外,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您认识建筑师里戈先生吗?他是我的朋友。”

    室内光线越来越暗。郊区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路灯一亮,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轻松的欢呼声。里厄走上阳台,科塔尔也跟了出来。跟城里寻常的夜晚一样,阵阵微风从周围各区吹来,传来了喃喃低语,送来了烤rou的香味,吵吵嚷嚷的年轻人拥到了街上,渐渐地街上到处都是由于感到自由轻松而欢乐的人们的嘈杂声,这声音随风飘来,夹杂着一股芬芳的气息。黑夜中,瞧不见的轮船发出响亮的鸣笛声,从海面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了喧闹声,这是里厄往日非常熟悉和喜爱的时刻,今天由于他所获知的一切情况的影响,这时刻却似乎使他感到压抑。

    他对科塔尔说:“可以开灯了吧?”

    灯光一亮,这个小矮个儿眨巴着眼,瞧着里厄。

    “请告诉我,医生,假使我得了病,您是否将收我进医院到您的科里治疗?”

    “为什么不呢?”

    科塔尔又问是否有过在诊所里或医院里逮捕人的情况。里厄回答说有过这种事例,但是这一切要根据病人的病情而定。

    科塔尔说:“我呀,我对您是信任的。”

    接着他问医生是否可以让他搭他的车子到市里去。

    在市中心区,街上的行人已较稀少,灯光也寥若晨星,孩子们还在门口玩耍。医生在科塔尔的要求下,把车子停在一伙孩子的面前。他们在玩跳房子游戏,边玩边大声叫嚷。其中一个黑色的头发梳得很平伙、头路笔直、但面孔却很脏的孩子用带着威胁性的炯炯的目光瞅着里厄。医生不去看他。科塔尔站在人行道上同医生握手道别。他讲话嗓音嘶哑,发音困难,他一连回头向身后望了两三次,说:

    “大家都在谈论鼠疫,是否真有此事,医生?”

    “人们一直在讲,这并不奇怪。”里厄说。

    “您说得对。一旦有十来个人丧命,那就末日来临了。这恐怕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吧。”

    发动机已开动,里厄的手已搭在变速cao纵杆上准备开车。他又重新看看一直以严肃而平静的目光打量着他的孩子。孩子忽然向他咧嘴一笑。

    “那么我们希望些什么呢?”里厄问,一边朝着孩子微笑着。

    突然,科塔尔一把抓着车门,用带着呜咽而狂怒的声音呼喊:“希望来一次地震,一次真正的地震!”说罢,掉头就跑掉了。

    地震没有发生。第二天,里厄整天满城奔走,忙着跟病人家属交谈或直接找病人谈话。里厄自行医以来,从未感到他的职业对他有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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