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剧员的生活_八配角做的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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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配角做的事 (第2/3页)

,他不好再把话说下去了,我只说“密司特周,人事是复杂得很的,你神经衰弱,所以受不了波折。”说过后,又向萝说道:“萝,这大伙中,只有你是快乐的!”

    萝知道士平先生的意思所在,她不能不否认“我并不快乐,士平先生!我常常觉得生活到这世界上很好笑,因为大家都象为一只不可见的手拖来拖去。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即或是每一个人皆想要做自己的事,并不缺少私心,可是私心一到人事上,就为利害打算变成另外一件东西了。”

    士平先生说“你的话同前次论调有了矛盾,不记得了吧?”

    “记得之至。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记到许久以前的事情?”

    “你不能今天这样明天又那样。”

    “谁能加上这个限制?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也不能统一我的感情!”

    “自己应当加上去,因为才见得出忠实。”

    “让这限制在女子同一些浅薄的男子生活上生出一种影响也好,我并不反对别人的事。”

    “你自己用不着吗?”

    “我用不着。”

    陈白加上了点意见,说“因为图方便起见,矛盾是聪明人必需要的。”

    萝说“不是这样!我是因为不图在你们这样男子方面得那方便,才每日每时都在矛盾中躲避!”

    士平先生为这句话得意的笑了。他另外有所会心,望到陈白。因为这几天来陈白在萝友谊方面,又似乎取了进步样子,使士平先生不免小小不怿。他几天来都不曾听到萝的锋芒四逼的言语了,这时却见到陈白躺下而且沉默了,他不作声,且看陈白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恢复那心上的损失。陈白貌如平时,用一个有教养有身分的人微笑的态度,把自己援救出来了。他对到士平先生笑:“士平先生,好厉害!”

    士平先生说“风是只吹那白杨的。”他意思所在,以为这句话嘲笑到陈白,却只有萝能够懂它。果然萝也笑了。她愿意士平先生明白陈白是一败涂地了的,因为昨天在舅父家中,在宗泽的面前,陈白乘到一个不意而来的机会,得到了些十分不当的便利。士平先生那时看得分明,这时节,所以一定要士平先生见到,她才快乐。还有她要在那个周姓学生面前,使那怯懦的男子血燃烧起来,也必需使陈白受点窘。她这时却同那学生来说话了,她把一个戏剧作为讨论理由,尽这怯弱的心慢慢的接近到自己身边来,她一面欣赏到这男子为情欲而糊涂的姿态,一面又激动到士平先生。

    为什么要激动士平先生?那是无理而又必须的游戏。因为这三天来萝皆同到这几个人在一处,萝在宗泽面前的沉默,是士平先生所知道的。士平先生的安详,说明了这人的恶意。

    他没有一句话嘲笑到萝,可是那沉默,却更明确的在解释到“一切皆知”的意思。

    这一点她恨了士平先生,要报复才能快意。因为陈白为人虽然又骄傲又虚伪,如一只孔雀,可是他只知道炫耀自己,却不甚注意旁人。士平先生的谦虚里有理智的眼睛,看到的是人的一切丑处坏处,她的骄傲使她在士平先生受了损失,所以她在这时特别同那学生亲近。

    这学生,在萝身上做的梦,是人类所不许可的夸张好梦。

    因为他早上给萝的信,以为已经为萝见到了,这时的萝就是为了答复那个信所施的行为。他想到一些荒唐事情,就全身颤栗不止。

    到后,萝觉得把这几个男子各人分上应得的灾难和幸福已做到,她走了。

    她回到家里去时,见到宗泽坐在客厅里,想到先一时的事情,不觉脸红了。宗泽正拿着她一个照相在手里看得出神,还不知道萝已回家。

    萝站在门边“宗泽先生,对不起,我到××学校去了。”

    宗泽回过头来时手还没有把那个相放下,也不觉得难过,却说“这相照得真美,我看痴了,不知道萝小姐回来了。”

    “来多久了吗?”

    “大约有一点钟了。我特意来看你,因为你好象有使人不能离开你的力量。”

    “当真吗?”

    “你自己也早就相信这力量了。”

    萝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了“我实在缺少这自信。”

    宗泽说“不应当缺少这自信。美是值得骄傲的,因为时间并不长久。”

    “世间也还有比美更可贵的东西。”

    “那是当然的。不过世界上并没有同样的美,所以一个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好处,却在浪费情形中糟蹋了它,那是罪过。”

    …

    萝一面同宗泽说话,一面把从各处寄来的信裁看,北京两封,广东一封,本埠陈白一封,那周姓学生一封。先是不知道这信是谁寄来的,裁开后才明白就是那大学生的信,上面说了许多空话,许多越说越见糊涂的话,充满了忧郁,杂乱无章的引证了若干典故,又总是朦胧不清。把信看过了,这被那学生在信上有五个不同称呼的萝,欲笑也笑不下去。宗泽好象是不曾注意到这个的,竟似乎完全没有见到。萝心想,我应当要你注意一下,就把信递过去,说道:“宗泽先生你看年青人做的事情。我真是为这种人难过。”

    把信略略一看,就似乎完全明白了内容的宗泽,仍然是没有笑容。只静静的说“这是自然的,男子多数就在自己这类行为上做出蠢事。”

    “你以为是蠢事吗?”萝虽然这样抗议,却又象是仅仅为得说这个话的也是男子的原故,不然是不会这样说的。

    “当然,也有些女人是承认这个并不是蠢事的!或者多数女人就正要这东西!不过现在的你,我却知道决不会以为他是聪明,这是我看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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