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玫瑰_十五葬英雄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十五葬英雄 (第7/10页)

的柱子。

    “惩罚吧,”他低声笑起来,喃喃“你有这个权力,阿黛尔。”

    “不,我没有能力惩罚你,就像你那个可怜的结发妻子一样。”她低声笑起来“蕙风——她叫蕙风是么?那个可怜的女人和我一样,一生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就如一片浮萍,被急流送到你身边,旋即又身不由己地被巨狼卷走。”

    他愕然抬起头看她,不明白她忽然提起自己的前妻是为了什么——他几乎从未对她提起过那个柔弱可悲的女人,而阿黛尔却一直记着她的遭遇?

    “可是,楚,你对她没有丝毫怜悯。”阿黛尔喃喃“你看不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是吧?——是的,你看不起她!你这样的人,是根本看不起、也无法理解那些弱者的。所以蕙风死了…你不会明白为什么,但是我明白。”阿黛尔喃喃,眼里有泪:“她是在用最后的力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抗了命运,拒绝了你所谓的‘仁慈’。”

    公子楚震惊地看着她,第一次在她的话语里颤抖。

    “楚,我宁可死,也不要被你看不起。”阿黛尔低声,仿佛是说给他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所以,我要离开你。”

    那句话仿佛一支利箭刺穿了他花岗岩一样坚硬的心,久违的痛令灵魂都微微颤栗,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弄玉横尸就地的那一瞬。

    她霍然抬头看他,声音轻而冷,仿佛一个幽灵在说话,透着刻骨的寒气——

    “请尽快送我回翡冷翠吧,皇叔摄政王阁下!”

    “我明白了。”许久,他低声回答。

    他笑了笑,脸色非常苍白,甚至也没有和她客气的道别,就这样踉跄着倒退,走入黑夜——那一瞬他脸上的表情、令她坚硬的铠甲出现了一条裂缝。

    阿黛尔站在初春清冷的月色里看着他的离开,苍白的脸上蓦然滑落了晶莹的泪水,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踉跄跪倒在月色里,捂住了脸。

    “…”黑暗里的人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银刀,注视着灵堂里的公主。

    终究是明白过来了么?可怜的孩子。

    这几年来,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雨坎珂,你终于是成长了啊…变得让我这个旁观者都如此钦佩和景慕。真是了不起。说不定,你能从父兄的阴影里逃出来也未可知。

    他在黑暗里写完了那封给翡冷翠的信,折叠好放入怀里,银刀无声的旋转,微微一扬手,一支玫瑰,唰的一声落下,无声无息地直插入灵前的供桌上。

    玫瑰在落满了灰烬的香炉里摇曳着,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明年季候风吹向翡冷翠的时候,阿黛尔公主,我们就能回到故乡去了。到那个时候,把你交到西泽尔手上,我就可以从黑暗里脱身了——

    可惜,你却还不能。

    (下)

    圣格里高利历30年3月,熙宁帝驾崩,大胤宣布国丧。同年六月,胤国大军攻破房陵关,长达两年的越国遗民起义终告失败,城破后被杀者达十五万余,血染龙首原。

    九月,摄政王公子楚即位,改元承久,是为东陆后世传说的昭德皇帝。

    次年三月,在东陆季候风吹向西域之时,应教皇的再三请求,昭德皇帝下诏将守孝满一年的寡嫂、翡冷翠的阿黛尔公主以最高的礼仪送归西域,封号端懿明慧皇后,附上了当初陪嫁的所有礼物。为了让公主在回去的路途上有人服侍,皇帝同时将颐景园里的所有侍女都赐与了她——其中,就包括了一直照顾她的萧女史。

    那个在大胤深宫服侍了三十年的老妇听得诏书,不易觉察的松了一口气。当日下午,当一行即将离开东陆去往翡冷翠的宫人在偏殿向皇帝跪拜完之后,萧女史出人意料的屈膝上前,低声对皇帝禀告了一句什么。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昭德皇帝脸上出现了略带吃惊的表情,但立刻被掩饰过去。他并没有当场多诘问,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头望着前来辞行的皇后,微笑:“如今是四月,陌上花开,皇后可缓缓而归。”

    “谢圣上隆恩。”阿黛尔公主也是淡淡的回答“愿皇上善待越国遗民。”

    金座上的皇帝点头承诺,然后在她起身时候,他忽然微微欠身,脸色凝重地说了一句什么。阿黛尔公主身子猛然一震,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站起,抱着天霆剑离开了这座囚禁了她两年的城市。

    在出帝都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回顾一次。虽然知道那个人就在高楼上默默目送。

    一切都结束了。

    华丽的车队穿出了玄武门,向着龙首原深处奔去,声势浩大。

    和两年前来时一样,初春的原野上开满了赤胆花,一簇又一簇,仿佛鲜血泼地。然而她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眼睛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这一切,仿佛和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身侧陪伴她来的人,都已经永远的长眠在了这里。

    她把几乎所有的感情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只带回了两样东西:放着苏娅嬷嬷骨灰的黑色玉盒,以及羿留下的佩剑天霆。

    萧女史凝望着她苍白秀丽的侧脸,叹息:“公主,你瘦了很多。”

    “难免的,曼姨,”阿黛尔淡淡回答,此时她的华语已经说的非常流利“要知道我自从来了东陆就一直生病,几乎把命都送了。”

    “公子好像也瘦了很多,”马车里没有其他人,萧女史喃喃“想必当皇帝很辛苦。”

    “是么?”阿黛尔微微笑了一笑,漠然回答:“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又怎么会觉得辛苦?”

    “…”萧女史沉默了一刹,仿佛有埋藏已久某种话到了舌尖,却又被吞下。

    马车沿着官道飞奔,驰骋在龙首原深处。挑帘看去,赤胆如血泼地。道旁还散落着一些辎重战车,白骨累累,却是数月前那场战争的残骸。阿黛尔静静凝望着那些死去的鬼魂游荡在原野上,眼神平静,再也不复初见时的乍惊乍喜。

    身侧的天霆陡然低吟。阿黛尔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又看到碧草深处微微一动,似有一条巨大蛇蜿蜒着消失,和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旁边的人没有丝毫觉察,只有驾车的骏马仿佛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邪气,忽然间惊嘶一声,人立而起。惊动了所有人。侍从上来惊呼万死。公主却并未责怪,只吩咐先检验了马匹是否无事再继续上路。

    当侍从们停下检查时。公主挑帘往外看,脸色却微微变了一下道路地不远处,在夕照里,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坟冢,上面开满了血红色的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