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梨花_第03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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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章 (第4/6页)

金銮宝殿,牛旦假如说,哥,这个我要了,我连个愣都不会打,就会对他说:拿去吧,兄弟。”

    铁梨花不说什么了。她沉默的时候让人莫名其妙地心慌。

    “您以为我做不到?”栓儿都有点恼了。

    铁梨花还是不说话。“我跟您赌咒…”

    “不许赌咒!敲疙瘩的人可不敢赌咒!记住了?”铁梨花厉声说道。

    她说着便往柴棚里走,刚要伸胳膊,栓儿手快,已经抱起一捆干蜀黍杆向厨房走去。铁梨花跟在他身后,心里感叹栓儿的体贴,而牛旦还是个人高马大的宝宝。

    “跟您实说吧。婶子,”栓儿搁下蜀黍杆,转身脸对着梨花。厨房的窗子被晒在那儿一串串红辣椒挡了光,但栓儿羞红的脸还是让铁梨花看见了。“我想娶媳妇。”

    “看上谁没有?”

    “我跟牛旦一块儿看上了一个闺女。我说我让给他,他说他让给我。”

    “又不是块油馍,让来让去它不会说话——你们得让人家自己说话。”

    “还没跟她说上话呢…”栓儿声音都不对劲了。

    “明天婶子去找个媒婆,带上聘礼。”铁梨花笑眯眯,看着满心受罪的栓儿直是怜惜,又觉得好玩。一想到牛旦可能也像栓儿这样,她马上就在心里偏袒起来。牛旦哪儿是栓儿的对手?村里十个闺女九个是喜爱栓儿的。牛旦心里受了苦都不知跟母亲诉诉——这几天他的话越发少,谁说不是在心里受苦呢?

    “也不知道人家闺女说过婆家没有?”铁梨花说。

    “打听了——没说过,刚搬咱董村没多久,是跑鬼子反跑来的。住在村北边,跟董秀才赁了那个大窑院,要在里头办学哩!”

    铁梨花:“那闺女叫凤儿?”

    “婶子认识她?”

    “人家可是断文识字的。”

    “把俺哥儿俩识的字加一块儿,也能凑成一个中学生吧?”栓儿又活泛了。“我和牛旦商量了,打算这么着:要是凤儿的八字跟我的合呢,凤儿就归我,要是跟牛旦的八字相配,那凤儿就是我弟妹。要是我俩的八字都跟她的相配,就…”

    “行了,人家闺女要谁不要谁,那是最要紧的。婶子没读过啥书,脑筋可不旧。”

    “那可不,婶子要在城里,不是校长也是先生,先生也没您这么英明…”栓儿一哄就能把梨花哄高兴,尽管她不信。他嘴巴特能,开了口好话就像大减价似的。

    牛旦进了门,把骡子牵进牲口棚,他刚饮了牲口,两只鞋都糊着湿泥。

    “我看你们别为难那闺女了。她多活泛呐,才不会要牛旦这闷葫芦。牛旦,你说是不是?回头过了门,两口子话都说不成!你俩打算拿墓里的宝贝发笔横财,盖房娶媳妇,是不是?放心,我不阔,不过你俩娶媳妇的钱我还掏得出。”

    牛旦正给骡子刷毛,骡子突然往旁边一蹴,刷子掉在地上,牛旦给了这畜生一掴子。

    铁梨花心里明白,刚才她说他“闷葫芦”刺痛了他。

    “我去做饭。你们先去洗洗手,再把蒜给我杵杵…”

    “婶子,我回家吃去…”

    “敢!”铁梨花说:“做了你的饭了!”

    第二天一早,铁梨花雇了辆车,赶着来到离董村十里地的上河镇。镇上的店家有不少是陕西人开的,多半卖药材和干货。梨花托人打听到这街上有铺面房出赁,她找到那个铺面,一见那宽敞高大的门面就喜欢。租金不便宜,不过值了。她走进店堂,一个三十四五岁的胖子从里间迎出来,肚皮在白衫子下挺得跟口锅似地。

    “您是来赁房?”他被她的模样震住了。

    “从你们门前过,想着不如进来看看。”梨花不正眼看他,眼睛地上看看,墙上看看,边看边往里面走。“什么价?”

    “价不是写在门板上了?”

    “那个价钱是笑话。这一带我花一半钱就能赁来比你大的房。”

    “大姐您打听过嘛?…”

    “这不就是个窝棚吗?”梨花手怠倦地一划拉。“前堂摆两张八仙桌就转不开身了,我还得隔出半间做木工活,连个伙计都不敢雇。这也敢要那么高的租金。”

    “那您给个价。”

    “给你杀下去四成,都是客气的。上河镇出租铺面的有好几家呢,有一家还送我一个月的租金。”

    “您弄错了吧大姐?这镇上的铺面房也就是两三个房东,我都认识。”

    梨花心想,坏了,没诈着他。“您这位房东贵姓?”

    “姓张。”

    “上河镇大姓有三个,没姓张的呀?”

    “东家不是本地人。这么着吧,我去跟张老板商量一下,老板人可好了,一再嘱咐我,宁可少收租也要把房赁给体面人,大姐一看就有派头…”

    “快去吧,我等你回话。”她知道男人都想占她美貌的便宜,逢这样的时候,她跟他们一块儿占她自己美貌的便宜。

    她从墙角拾起一张白纸,仔细一看,是张衣服样子,前头租这铺面的人是个裁缝。两袋烟的工夫,胖子回来了,告诉梨花房东同意按她的价赁给她。一个回合就把交易做赢了,她有些吃惊。铁梨花爱占上风,但没来头地占了上风,她又多心。

    赁下铺面的第二天,梨花在村里又看见了凤儿。她被一个女人从屋里推出来,一面指着她骂她“老大的闺女不嫁个汉,各家瞎串游什么?!”

    旁边有人告诉后来赶来看热闹的人:凤儿在村里动员母亲们放女孩子们去上学,这女人让凤儿给动员火了。

    “上学上学,上完学全学成你这样儿?!老大的岁数满处野跑,这么野跑以后还说得上婆家说不上?!…”这女人有名的泼辣,自己男人都敢骂。

    许多孩子、女人们从家里跑出来,看着女人又说又比划。她男人从后面拽她进屋,她嗓子越吊越高:“我闺女上学?你给我抱孩子,洗尿布?你给我拾粪?你给拾我就让她去!…”

    铁梨花见凤儿委屈地脸通红,说话间就会落泪似的。她走上去,扯扯她。

    “来,跟婶子回家坐坐。”

    凤儿不动,也不说话。

    “别往心里去,”梨花说“我和你一样,碰见这种人,一句话都回不出!”梨花轻声劝凤儿。其实她和这闺女完全不同,她嘴上是不吃亏的,不带脏字就能把人给骂得噎死。

    “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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