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八十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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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节 (第4/4页)

出名的人,姑爹是个癞子!”孙平玉说:“我家的名誉,早就被败完了!也不在现在了!要图也图不来了!”陈福英则惋惜:“天呐!瞎眼睛也不会这样嫁的!这不是把人活活推进火坑吗?虽是活人,也当死了一半了!听说那郑家,是四邻八舍都不敢交往的。”

    孙江芳七十多岁眼睛失明了,不能来,还是给秦国书带了信来,责问全族人:“这一族人一个是憨包,难道个个都是憨包?清清白白的姑娘,要嫁去背一世的黑锅,怎么都无一个人管?这还成什么人家!莫说这是家族的耻辱,连亲戚都是耻辱。那郑家姑娘嫁不出门,儿子讨不来媳妇,已是多年了!孙家的姑娘再无知识,也不能恁种嫁。赶快退了与郑家的这桩亲!”但谁耐烦管这种事?

    在郑家哄动下,孙江成大骂起来:“哪个杂种敢说郑家老者是癞子的?郑家那几筒儿子是松的?只要听见说,就要来打个人死马遭殃!郑家一大族人,乡长、局长都出些摆起了!法喇哪个像惹郑家的?要是骂给老子听见,老子把他嘴丫巴撕齐屁股眼,撕成两大块摆起,看哪个杂种敢来叫!郑家说了,凡有敢惹老子与孙平刚的,带个信去,郑家马上来叫他房屋踏平,人畜杀光!”孙家全族人听了,大笑不止,说:“听听,这些话不是骂了吓孙家人,还会骂了吓别的人?管不管,郑家也只以为孙家会管罢了,郑家势力这么大,孙家哪还敢惹?人家要高攀的,谁还会去打当人家高攀呢?”

    郑家历来连姑娘都嫁不出去,更莫说儿子讨媳妇了。郑家原本哪敢望这门亲能成。后见公然说成了,孙家在法喇,也是响当当的人家。孙江成又是支书,家道殷富。孙子又是大学生,更是喜出望外。只想孙家会举族反对,也效吴家所为,然而竟是如此。那郑志强与天主同岁,虽二十二岁,但在农村,已算大龄青年了。当下到法喇村来。见了孙平玉,也有巴结之意,就叫“大哥”孙平玉想:他既然喊,还是该答应。刚要答应,就听孙平会吼郑志强道:“猪也是大哥狗也是大哥,天底下什么都是你大哥,你有精神喊人,倒是多给我挖两锄洋芋。”孙平玉火起,也不答理郑志强,上去就给孙平会一耳光,骂道:“你骂我别样我不气,你骂我是猪是狗,你又是什么?爹爹、mama又是什么?你今天讲不清楚,我也不要这命了,索性打死你,清清白白偿命算了。”噼噼啪啪,又是拳打又是脚踢。郑志强也不敢拉,孙平会鼻子流血,哭天喊地。孙平文、魏太芬、孙平强、卫祖英等见孙平玉出手,大是高兴。见打得差不多了,才来拉开。孙平刚老远看见,也不敢来。田正芬哭着跑来:“好了!好了!养姑娘就是养给人家打的了。干脆我也来,让人家一并打死算了。”哭着要来撕孙平玉,被郑志强拉住。孙平会只打量孙平玉不敢惹她,横行多年了,猛可可挨了揍,再不敢撒泼了,只是坐着哭。孙平玉说:“你说郑家势大得很,我就打给郑家看看,你去叫郑家来得了。”

    田正芬咒孙平玉整整一天,到晚上收工回家,孙江成从山上捡粪回来,暴跳如雷,要来打孙平玉。又被郑志强拉住。第二早上又要来打,又被拉住了。

    那郑志强才来两日,就见孙江成父子被全族人孤立在外。连跟孙平玉家都矛到这个程度。哪还敢招亲上门。郑家不敢上门,终是决定嫁去了。嫁的时候,婚礼仍按法喇旧俗,但送去的人,少得可怜,就是孙平刚、朱庭秀、孙全芹、孙全荣。孙家全族人道:“更不像话了!就是个哥嫂,两个小孩子,就送去了。”郑家见孙家人少,又明了孙江成孤。一分钱不花,孙家不单送人来还暗中送钱送粮来,大是满意。

    这一学期,天主在村里,就遭逢着这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的《天高但抚膺》也完成了。《孙子cao》的创作,也在不断取得成就。

    这一学期,与富华同班的郑朝敏考取了。富华却未考取,把孙平玉、孙天主气得七窍生烟。郑元顺是供郑朝斌,又供两个儿子讨媳妇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天主见着,直为之可怜。听说小儿子郑朝敏考取了,孙平玉、陈福英也感同身受,叹息说:“亏得考取了!不然就太丧德,老天也不长眼了。”

    但这全村人同情郑家,天主他们也为郑家可怜,并减免不了对富华的愤怒。孙平玉当场给富华两脚。说:“丢你妈先人了,自己的大哥又当老师,跟富贵同吃同住,留了级的还考败了!郑朝敏靠谁了?人家还一个级都不留,考取去了,你还活人咋整?”天主也怒不可遏,他之回荞麦山来,目的不过就在他们身上。如今富民回家务农,富华又失败,富文也是无望的,感觉心、肺尽在体内腐烂了,而终于弄到自己也不可自拔。着实无发泄的,也揍了富华两下。心中悲来,才想起自己八年前中考落选,父亲的那愤怒之火,才觉理解了父亲。而今自己算是第一次尝受这种失败,就感受难过得要命。想父亲已是第二次品受这种落败之苦,而以父子寄望之深于自己兄弟之寄望,以父亲之知识见地比之于自己的见地,那这痛苦在父亲身上,更比在自己身上胜百倍。则父亲之可怜,也胜百倍。命运对父亲的打击,也胜己百倍。

    岳英贤之弟岳英杰,中考成绩列全县三千余考生中第六名。因岳家弟兄只寄望家里再出一位大学生,就没报中专,而报了高中,录取在乌蒙地区一中高中部了。岳英杰考取重点中学,岳家欣喜有加。孙平玉倒大不懂这东西,听说岳英杰考取高中,说:“也是个不行的嘛!岳英贤家爷几个也怕气得坐着哭了。”天主解释后他才明白,说:“是了,人家的都是准备考大学,我家的是准备当农民。”又揍富华一顿。天主因孙富华的分数,刚好只有岳英杰的二分之一。比郑朝敏的二分之一多几分。也是大怒,揍了富华。说:“家事是越发不可为了,我只想忘了这个家了!走自己的路去了!”

    而孙富华之为人,固有令天主喜的一面,但另一面拈轻怕重。看不起日日沉着脸苦农活的孙富民。孙富民也看不起他。二人形同水火。只不过有天主在其间批评压制,二人才不至大闹。天主虽憎孙富民读书不行,却同情其在农业上苦得惨。虽看得上孙富华与己稍类,更看不惯孙富华鄙视孙富民和刻骨的虚伪。

    但恨归恨,却没办法。再不好,也不能一捧打了扔了。虽然又气又恨了一个寒假,近开学,大家还是叫孙富华去荞麦山补习。这年荞麦山中学考取六七人,梁楠也在其中。天主对孙富华说:“你也十七岁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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