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四十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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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节 (第3/4页)

!”孙富民说:“牛肯定在的。不会被偷去。小牛儿才带了几个月,还在吃奶,不会离老母牛。要不在,就小牛儿也不在才合。而且老母牛性子暴躁,谁也偷不去。再说贼要是偷牛,就要偷大牯子才划得来。哪里会偷我们老母牛。偷了老母牛去,也卖不得几块钱。而且要偷就一群都偷,不会单偷老母牛。”孙平玉说:“你分析这个是对的。但这几条牛天天脚跟脚,寸步不离,为何别的都在,老母牛不在?”

    一家人一夜都睡不着。陈福英急得在供桌前烧香,请老天保佑。天明,孙平玉和孙富民就上山找牛去了。父子俩就背上半口袋洋芋和火柴、镰刀,一朝横梁子,一朝黑梁子找上去。找到中午,找到那群牛了,老母牛是不在。父子俩忙满山问人看到孙家那头老母牛没有。都说没看见。后问到何正安。何说:“昨天吴光海就问我看见你家那老母牛没有。你们的牛昨天在大雪槽,前天在紧风口,大前天在杀人坪子。那天我是看见你家老母牛的。昨天、前天就不注意了。要找,你们就到杀人坪子去找。”父子俩就赶往杀人坪子去找。但把杀人坪子找了几遍,都不见。孙平玉又急又气。到中午,饿极了,就割柴烧洋芋吃。何正安在悬崖上割了韭菜上来,又帮着孙家找,也找不到。孙平玉回家,忙去请了陈明贺、孙平文、崔绍安、吴光海等,又于次日上山去找。何正安把羊放在大红山上,也来帮着找。陈明贺细心,专门找窟坑。不久,陈明贺说:“在了,你们来看看。”孙平玉一听,高兴得大叫:“在啦?”飞步跑了来。陈明贺指洞中说:“牛从这里掉下去了。”

    那是一个直径过两米的深洞,下不见底。洞口长了一丛竹秧。两只牛蹄印从洞口一直划下去了,那印痕亮亮的。陈明贺说:“为什么我判定孙平玉的牛从这里下去了呢!一是蹄印。那印子一直划进去,那任何东西只要划得出那印子来,都必然掉下去了。二是有那竹秧。没有竹秧,老母牛不会到这洞口。因为有它,老母牛来吃它,才出了事。那竹秧上有牛毛。牛下去时毛挂在竹秧上了。”众人看毛是红的,说:“是了。是孙平玉的老母牛的毛。”孙平玉愁眉苦脸,说:“那这条牛死定了。我供富贵还拿什么供呢?”

    大家就讨论怎么办。陈明贺力主把牛尸拿上来,这样卖牛rou还卖得百把块钱,也可抵孙平玉供孙天主一个月。众人见陈明贺如此说,都主张如此。于是就讨论说:“这个洞不知有多深。听说以前土匪在这里杀人,杀后就把人丢在窟坑里。就是这些坑中。”崔绍安说:“管这些干什么!下去就是了。趁今天人多好动手。”讨论已毕,决定由孙平玉父子回村找皮条、斧子等。父子跑回家,找到二十多股牛皮条,并叫陈福英煮晚饭。谈起这牛就伤感。孙富民说:“早知它要死,就四百块钱把它卖了。”陈福英说:“谁知它会死呢!”孙平玉说:“卖我也不忍心卖它!我可怜它!不忍心把它卖给人去杀死!我只想喂它到老死算了。这些年来,我这些板地,都是它犁出来的啊!天阴一包脓,天晴一块铜,都是它挣出来的啊!挣得丧德!”说完就抹眼揩泪上山了。

    大家在洞边咂了一阵烟,陈明贺说:“可怜我们这穷地方了。人可怜,牛马也可怜,连草都找不到吃了。不为那几片竹叶,那老母牛会死?”吴光海说:“是大哥说这话了。十几二十年前,到处是竹子,到处是草,什么牛耐烦来这洞边?都是在坪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膘肥体壮,跑得比马还快。现在就可怜了,找不到草吃,牲口也瘦了。如今的马,还跑不过以前的牛。”孙平玉说:“我真可怜我这条牛啊!这种无底洞,不等掉到底,肯定就掼碎了。”孙富民也可怜这老母牛,说:“不拿它上来了。就当这洞埋它了。”崔绍安说:“富民莫憨,要拿上来!牛皮卖得成钱!你家猪等死光了,你爹怎么供你大哥读大学?rou拿上来,也可以吃上几顿。成年累月喂猪还要过!几条猪的rou,都没有这牛的rou多呢!”

    烟咂好,二十多条牛皮条结成了一条。崔绍安胆量大,先系了绳子在腰,就退到洞边,众人拉着牛皮条,慢慢往下放。崔绍安脸渐变白、变青。众人知他怕了,问:“是不是上来?”他咬牙说:“放。”众人往下放。他下去就喊:“四面青苔,滑得很。”大家叫他:“小心啊!”绳子放了数丈了,他说:“四面黑的。看不见底。”大家就在洞口大声喊叫,为他壮胆。绳子越放越多,问他时,他一直说没到底。众人边放脸边变了,直伸舌头。放完十八截皮条,再问他时,已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众人大喊,他说他也在努力喊,但声音很微,说还没到底。众人不敢放了,叫他上来。他说再放一点试试,又放一丈,他终于说到底了,说摸到牛了。众人将他解了的绳子拉上来,才又放人下去。三人下去,把牛砍成几块,逐一吊上来。天已将黑。又将rou砍碎,每人扛一块往回走。孙平玉要每人分一块。众人说不行,都劝孙平玉:“富贵要读书,你钱紧得很。你也只能指望牛的,哪知牛又闪你的手!明天把这牛rou背到荞麦山去,能卖百把块钱。加上牛皮的百把块钱,也可以供富贵几个月了。”孙平玉说:“大家帮我找牛,情义就很大了。又帮忙下去拿牛rou,我心里也不平静啊!这么深的坑啊!反正这牛也不当是我的了,是露天坝里捡回来的了。”崔绍安说:“孙平玉,你听我说。这号东西,吃不吃有什么关系?吃了它人就要胖点?不吃他人就要瘦点?都是亲戚,你还说哪样?你供儿子困难,大家都知道。这文钱是好苦的?你苦三个月,赌你苦来一百块钱!吃下去呢,明早上起来,就屙光了。我今天是真正可怜你,所以抹抹胆子就下去了。要是换个人,你说我下不下?去年吴家的牛同样掉下窟洞,还没有你这老母牛掉下去的洞深,谁敢下?吴家到处求爹告奶奶,说谁下去帮忙拿上来,牛rou牛皮条平分。也没有人下。那牛就这样掉下去就算了。响鼓不用重棰敲,明白人不用重话说。我几句话定案了:荞麦山那些人收购死牛烂马,吃药死的也要,说是买去做罐头。我说那些杂种在做丧德事,赚昧心钱,以后不知要怎么死。只要听到你的牛死了,不消你背到荞麦山,他们就来收了。你把这rou卖给富贵读书。要是觉得不过意,那我们今晚上去你家吃一顿饭,就得了。”众人都说:“你的经济,就是这几条牛。牛一死,谁都明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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