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林的魔术师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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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7/11页)

,就是我没命。我开始想…”

    “我不要再听下去啦!我不要再听下去啦!”赖特莎用手捂住耳朵。

    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能够听到灯蕊在吸煤油的声音。雅夏看了看表:“亲人们,我困坏啦!”

    “现在到底多晚了?”

    “在品切夫城里天已经亮了。噎,我不得不走了。泽英特尔,待上几天。我会来把钱付清的,”雅夏说“这些人不会伤害你。”

    “当然,当然,我们样样都会安排好,”赖特莎说。

    “你要跑到哪儿去呢?你要跑到哪儿去呢?”赫尔曼追根究底地问“在这儿稍微晚一点儿,人人都要大惊小怪。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家里,我们整夜不睡。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我们去看戏,戏院子里要一点左右才散场。看罢戏,我们还不回家,上咖啡馆去,或者饭馆去,先吃一块牛排,接着就开始尽兴喝起酒来。等到你回到家里,已经是大白天了。”

    “你什么时候睡觉呢?”泽莱特尔问。

    “谁需要睡觉?二十四个钟头里睡上两个钟头就足够了。”

    雅夏站起来告别。他感谢他们的款待。赖特莎带着问讯的神情安详地望着他。她看上去简直好像在向他暗示似的。她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自己的嘴唇上按了一下。

    “别拿我们当外人,”她说“我们这儿不吃人。”

    “你什么时候来?”赫尔曼问“我有点儿事情要跟你谈谈。咱俩得订个协定什么的。”

    “我有空会来的。”

    “别忘了。”

    赖特莎拿着灯,照亮雅夏下楼去的路。泽茀特尔走在他身旁。她搂着他的胳膊。雅夏心里涌起一阵孩子气的喜悦。他欣赏说意第绪语和穿着便衣变戏法。这里同皮阿斯克一样,甚至比皮阿斯克更叫人高兴。明摆着赫尔曼是一个贩卖白种女人的家伙;赖特莎呢,是他的同伙。说也不信,反正他们在几个钟头里互相熟悉了,赫尔曼还装出一副对雅夏心悦诚服的样子。赖特莎也分明满心喜欢地瞧着他。谁知道这么一个女人能在rou体上给男人多大的乐趣啊,她在叫人死去活来的激情控制下可能哼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胡言乱语来。煤油灯的光线把堆着圆木和木料的院子照亮了一会儿。接着,楼上的门关起来了,又是漆黑一片。泽茀特尔紧紧贴在雅夏身上。

    “我能跟你一起到那个地方去吗?”

    “什么地方?—一今天不成。”

    “雅夏尔——我爱你!”

    “等着,样样留给我来安排。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会跟我在一起的。我出国的时候,把你一起带走。凡是对我好的人,我都会报答的。不过,把一切准备好,什么也别问。要是我跟你说头顶着地、脚底朝天站起来,那你就头顶着地站起来。你懂吗?”

    “懂。”

    “你会照我的话做吗?”

    “会,样样照你说的去做。”

    “上楼去。”

    “你上哪儿去呢?”

    “今天我还有点儿无聊的事要处理。”

    6

    尼兹卡街上连人影也没有。别想在这里雇一辆敞篷四轮马车啦。他一路走过去,他感到脚步异乎寻常的轻快。街上黑踢越的。繁星闪烁的天空笼罩着屋顶破烂的郊区木房。雅夏向天空凝视。譬如说,在那儿他们对我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看法呢?他在尼兹卡街上从头走到底,走到德齐卡大街。他告诉泽弗特尔,在他的办事日程上还有一件无聊的事要处理。但是那是哪一件呢?他睡了整整一天,现在同早晨一样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他心里涌起一个奇怪的愿望,想去看埃米莉亚。这简直是发疯啦。用不着说,她眼下已经睡着了。何况院子的大门锁着。但是上一夜他从她家窗口爬出来这件事,又叫他清楚感到,什么门啦、大门啦,对他都没有用。她那套公寓房间有个阳台。他一眨眼就能攀上去。埃米莉亚一直抱怨,她是个失眠的人。她会听到他的声音。再说,他会用意志力促使她盼望他,她就会打开落地长窗,如果长窗关着的话。他感到她今天再也不会拒绝了。他好像穿上了七里格鞋,能创造奇迹似的,因为他当时还在德齐卡大街上;过了几分钟,他已经在里马斯卡街上走了。他向银行看了一眼。一根根柱子像巨大的看守人保卫着这座大厦。大门关着,每一个窗洞都黑扭扭的。附近什么地方的地下室保险库里藏着珍宝,但是在哪儿呢?这座建筑大得像一座城。即使干得顺手,也需要一个漫长的冬夜才成。接着雅夏想到埃米莉亚的女用人雅德微加告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地主,叫卡齐米欧兹。查鲁斯基,几年前卖掉了他的地产,现在把那笔钱放在他公寓里的一个铁的保险箱里。他独自个儿住在马歇尔科夫斯卡大街上,在普鲁兹纳街附近,只有雅德微加的一个朋友,一个耳聋的女用人跟他在一起。当初,雅德微加讲这件事的时候,雅夏连那个人的地址也懒得费事去记。那会儿,他还没有打这个主意,当然不会把雅德微加去的人家摆在心上。但是现在这一切又涌上了他的心头。今天夜晚,我非动手不可,他对他自己说。今天夜晚,我有力量。

    从尼兹卡街到卡罗莱夫斯卡街,路着实不少,但是雅夏在二十分钟里走完了几俄里路。华沙沉睡着,只是这里或者那里有一个看守人在察看一下锁,或者用手杖捣捣人行道,好像这样他才能相信地底下没有人在打隧道似的。他们永远在看守,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法保险不出岔子,雅夏对他自己说。不管是他们的老婆,还是他们的财产都靠不住。谁说得上呢?也许有时候连埃丝特也并不对他忠诚吧?他胡思乱想起来。如果他偷偷溜进埃米莉亚的卧房,发现她跟一个情夫睡在一起,那怎么办呢?这样的事确实发生过的嘛。他现在站在她的窗下,向上望。爬上阳台这个念头,几分钟以前,他还认为不但行得通,而且完全正确,等到他来到窗前,这个念头好像变得荒谬绝伦了。她完全有可能醒着,错把他当作小偷,高声喊叫起来。雅德微加可能听到他,或者说不准是海莉娜。埃米莉亚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骑士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毫无诗意的十九世纪。雅夏在心里命令埃米莉亚醒过来,走到窗前,但是他显然没有掌握这一方面的催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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