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帮系列_第二章危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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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危险 (第8/8页)

影子有没有生命。

    可是,这值上的巨大影子,竟然“活”了起来,腾身向温文扑击。

    温文一面退避,一面骇然。

    ——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之下,牛丽生要比温文更加惊骇。

    牛丽生可以说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人、早年,他在家乡遇上饥荒,连树皮、草根都给嚼光了,有人想起去吃墓围里的死尸、他参与掘尸,忽然失足掉落到一个坑洞里。那至少有一千具以上不知在多少年前被活埋的尸体、可是同伴们并不知道牛丽生已掉下去了,而又急于走避公安人员的搜寻,全都溜光了。公安局的人把那坑洞里的泥土随便地填回去,而牛丽生就被困在坑洞下面,足足三个晚上。

    第三天晚上,他没有死,也没有晕过去。他一面用十只手指刨土,一面几乎完全可以听得见那一干个腐烂掉的死尸互相喁喁细语,敢情都是死人的梦呓,而且这些死尸还会磨牙。

    有一具尸首,还忽然抱着他,那一张比粪坑还算的嘴,还凄近他的脸上,就差没真的一口咬下来。

    当他擦亮口袋里最后第三根火柴的时候,他敢打赌有一男一女形状的尸体正在蠕动着—

    —那就像是zuoai的作。他还看见有一具烂得像一堆起黛绿泡泡泥泞的尸首上,居然开出一朵鲜艳的花。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一种藓苔正在他手背上和脖子里滋长,而有色的覃菌要比黑白的霉菌长得死迅疾,他还可以听到那些菌类怒长的声音。他没有再擦亮火柴,因为抗里已没有多少的氧气可用。

    他给活埋了三天,在至少一千具给“坑”死了的尸首之间。

    可是他没有死。

    他还“活”出来之后,连嗅到屎味都觉得是香的。

    一直到现在,他还不大可以分辩气味,因为那暗无天日的坑中岁月,已把他的味觉毁坏了、扭曲了。

    他有时候闻到香就是臭的、臭就是香的。

    一直到今天,他还常常梦到自己死了,跟一大堆死尸睡在一起、有时甚至他在香港的街头上行走,他也觉得那是一大堆行尸走rou,都是一些已经死了或即将死去而不自知的人仍本然地活着而已。

    就连那时候的感觉,牛丽生也觉得不如这一刻骇怖。

    因为那道符。

    那道要命的符!

    传说古代赶死人要在死尸额上贴一道符,以便镇摄住它们的鬼性——只要那道符仍在额上,那只僵尸便无法作怪。

    可是牛丽生当然不是僵尸。

    他也还没有死。

    ——这才老头儿居然用一面符录来摄制他!

    而这道符,是会”咬人”的!

    牛丽生正要小心翼翼的人避掉那张符,突然之间,他乍见那张符的朱砂变成一张嘴。

    一张血红的口。

    口里还有八只锯状的利齿。

    利齿间还嘴嚼着一些蜡晒粮的东西,血rou模糊、鲜血淋淋漓。

    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手指。

    这是温文的感觉。

    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所以他宁愿“指望”牛丽生。

    ——这千人中,牛丽生块头最大。不必看他身手,只瞧他的实力,便足可山崩扛山树困扶树究来赶鬼天塌下来也有他先顶住。

    不料,牛丽生竟给一张符——一道小小的符录——弄得像一头嘴和尾巴也劲给绑在一起的狗一样。

    温文心中已没了指望。

    他只好指望自己。

    可是,那道巨大的影子,竟似像真人一样,温文闪到东“它”跟到东。温文躲到西“它”跟到西,温文翻身回击“它”

    又兜到他的后头、冷里空袭,待温文稳住不动之际“它”竟“贴”到地上去尽向温文的下盘招呼。温文这才知道什么叫“如影附身”

    ——“它”不仅是“附”了身,还“上”了身了!

    温文甩不掉。

    他飞身上桌子,影子就在桌下等他。

    他要抢出门去,影子拦在门口。他用打鼓棍搠戳过去,那影子仿佛手里也拿了支鼓棍,倒刺了过来,温文真有点怀疑:那“影子”究竟是个真人,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影子”

    就在温文给缠个没了之际,骆铃那儿就像一个披上婚纱的新娘子偏遇上一阵大风雨、既无处可躲,更狼狈不堪。

    她吃了老头子一记耳光,气得什么都豁出去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害怕。

    也难怪骆铃会那未愤恨。

    ——因为向来连她的父母也不敢大声责喝她一句,而今竟给人打了一记耳刮子,骆铃说什么也吞不下这口恶气。

    她要撑刮回那老头子。

    她正要动手,忽然眼前已不见了老头子顾步,只有一尊菩萨坐在那儿,冷着黑睑对她笑了笑。

    她愣了愣。有人拍拍她的后肩,她霍然转身,一脸煞里带俏,却见老头子正在她的后头,脸上还挂了半个嘲弄的笑容。

    她抢步要去揍他,脚下却是一绊,几乎跌个金星直冒。

    待定过神来,那头人面蛇身的“怪物”已然溜走。

    她到处寻她的”仇人”却没见着,红灯黄烛里尽是影子绰绰的神像,猛一抬头“滋”的一响,她的发梢荡着了正点燃的吊塔檀香,几没烧着起来。

    骆铃退了两步“蓬”地又撞着了一物,把她吓了老大的一跳。

    原来是她后跟踢着了那面鼓。

    那面鼓里发出咒骂的声音来。

    骆铃气极了。她拿起个扫帚柄子就来搠那面鼓,忽尔,肩肩膀给人碰了一碰。

    她这次连身子都不回,一个侧肘就撞了出去!

    “哎也!”一声,骆铃闻得耳熟,转道望去,只见温文给她这一肘打得五官都挤在鼻梁印堂处打起结来。

    骆铃吐舌:“对不起——”话未话完,身前一人沙嘎的道:“你肯认了就好。”骆铃乍见顾步又神出鬼没的就在她面前。

    骆铃哪肯服输?抢过去又要出手,顾步冷笑:“真不识好歹。”

    门外一个声音接道:“爸,不如让我来收拾她。”

    骆铃一听,心知不妙。她认得出来,那顾影的声音、一个老王八已难对付,何况还来了个小王八。单凭那小王八的武艺,就能镇住牛丽生,何况还有眼前这个老王八!

    骆铃已知道情形越来越凶险。

    可是她就是不肯认输。

    她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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