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六部曲5:地海故事集_二象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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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象牙 (第3/6页)

的事,而他问题的答案,却是她从未想象、吃惊、不喜,甚至痛苦的事物,会改变她的信念。

    一天一天过去,两人逐渐习惯在伊芮亚老马厩会面谈话,她问他问题,他多加告知,却不太情愿,总是遮遮藏藏。她认为他在护卫师傅,试图守护柔克的光明形象,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屈服于她的坚持,毫无顾忌说道:

    “那里有好人,伟大睿智的大法师自然是,但他走了。那些师傅…有的离群索居,追随晦涩知识,寻求更多形意、更多真名,却将知识用在子虚乌有之处。其他人则将野心隐藏在智慧灰袍下。柔克不再是地海的力量所在,如今黑弗诺宫廷才是。柔克凭靠辉煌过去存活,靠一千个魔咒抵御现世,但在那魔咒墙里,还有什么?争执的野心,恐惧新事物、恐惧挑战老年人力量的年轻人。而中心只余空无。空荡荡的中庭。大法师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悄声道。

    他神情严峻“龙把他载走了。”

    “你看到了?你看到那一幕了?”她紧握双手,想象飞行的景象,甚至没听到他回答。

    好半晌,她才回到阳光、马厩、问题及迷团上。“但即便他走了,”她说道“总有些师傅是真正睿智的吧?”

    他抬头说话,语带迟疑,还有一丝忧郁微笑。“你知道吗?那些师傅的神秘及智慧尽数摊在阳光下,就所剩无几了。都是这行的戏法,神奇幻象,但大家不想知道这点。他们想要这些幻象、这份神秘。谁能怪罪他们?生命中美丽或值得的事物已经太少了。”

    仿佛为了阐明他说的话,他从破碎地面拾起一小块砖头,抛入空中。他说话时,它拍着纤细蓝翅,在两人头顶飞舞。是只蝴蝶。他手指一伸,蝴蝶降落;手指一甩,蝴蝶坠落于地,成了一块破砖。

    “我的人生里没多少是值得的。”她说,低头凝视路面。“我只会管理农场,想办法站出来说实话,但如果我认为连柔克岛上都尽是伎俩与谎言,我会憎恨那些戏弄我、戏弄大家的人。不可能是谎言。不可能全都是。大法师的确进入白发番的迷宫,带回和平之环。他的确与少王进入死域,打败蜘蛛法师,回到人间。这件事,王亲自对我们保证过。即使是这里,也有乐手前来唱诵这首歌谣,有说书人前来诉说这故事。”

    象牙点头。“但大法师在死亡之地法力尽失。也许一切魔法都在那时给削减了。”

    “玫瑰的法咒还是运作如常。”她顽固说道。

    象牙微笑。他一语未发,但她看到村巫所作所为在他眼中如何微渺,因为他见识过伟大的行谊与力量。她叹口气,打从心底说道:“我若不是女人该多好!”他再度微笑。“你是美丽的女人。”他说,但口气平实,而非最初的奉承语气,她之后也表露自己厌恶奉承。“你为什么想当男人?”

    “好去柔克!去见识、学习!为什么?为什么只有男人能去?”

    “几百年前,首任大法师便如此谕示。”象牙说:“但是…我自己也不解。”

    “你也不?”

    “经常如此,因为在宏轩馆及所有校区,日复一日,都只看到男孩与男人;因为知道所有镇民都法术缠身,连踏上柔克圆丘周围的田野都不可能。每隔好几年,或许有位尊贵仕女,能够暂时踏入外庭…为何如此?难道女人都没有能力理解吗?还是师傅怕她们、怕因此堕落…不对,是怕承认女人可能会改变他们牢抓不放的规矩,让他们无法维持规矩的纯净…”

    “女人可以活得跟男人一样贞洁。”蜻蜓鲁直说道。她知道自己鲁直粗野,而他宛转微妙,但她只能做这样的自己。

    “这是当然。”他说,笑容更为灿烂。“但女巫不一定贞洁,对不对?也许那些师傅怕的就是这点。也许禁欲不如柔克律条教导的那般必要。也许这并非维持力量纯净的方法,而是独占力量的方法。排除女子,排除所有不愿成为太监以获得那种力量的人…谁知道?女法师!那会改变一切,改变所有规范!”

    她可以看见,他的思绪已在她之前飞舞,拾弄许多念头,像将砖头转变成蝴蝶般转变。她无法与之共舞,不能与之共戏,但她以不可思议的心情看他。

    “你可以去柔克。”他说,双眸因兴奋、淘气、冒险而明亮。面对她那乞求、不可置信的沉默,他坚称“你办得到。你虽是女人,但有很多方法可以改变外貌。你有男人的心意、勇气、意志。你可以进入宏轩馆。我知道你可以。”

    “那我要在那儿做什么?”

    “跟其余学生一样。独自住在石室,学习让自己睿智!这可能跟你朝思暮想的不同,但那也是你要学的。”

    “我办不到。他们会发现。我连进都进不去。你说,有守门师傅。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词。”

    “对了,有通关密语。但是我可以教你。”

    “你可以吗?他们准吗?”

    “我不管准不准。”他说道,皱眉,她从未见过。“大法师自己也说过,『规矩是让人打破的』。不公平缔造这些规矩,勇气则能加以打破。如果你有这份勇气,我也有!”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她站起身,随即走出马厩,穿越山丘,半路踏上环山丘爬升的小径。她最爱的一只狗,巨大、丑陋、大头的猎犬,跟随在后。沼泽密布的泉水上方有道斜坡,她终于在那儿停下。十年前,玫瑰便是在这道泉水中为她命名。狗儿坐在她身后,抬头看着她的脸。她脑中一片混乱,只是不断重复:我可以去柔克,发掘我是谁。

    她朝西望去,视线越过芦苇丛、垂柳、更远的山丘。整片西方天色都空旷澄净。她静立,灵魂仿佛飘升到那片天空,飞离,飞离她的身躯。

    有个小声响沿小径而来,是牝马轻柔的哇哇蹄音。蜻蜓一回神,对象牙高声唤叫,跑下山到他面前。“我要去。”

    他并未刻意计划这类冒险,但此事虽荒诞不经,他却愈发喜欢这个主意。一想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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