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明外史_第五十一回同谢解囊人还劳白发笑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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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回同谢解囊人还劳白发笑看 (第4/5页)

摇撼,略一思索,已有了两句,按着格式,恰可以填一阕《临江仙》。

    马上坐到书桌上,提起笔来,将想成的句子,先写好了。自己沉吟了一会,又接上三句。因是眼面前的事,即景生情,写来并不费力,不多一会儿,已经填好一阕词。

    思路一活,意思上生意思,又填了一阕。填到第三阕,只写了两句,觉得不是章法,左想右思,总接不下去,只得算了。而且酒没有醒得好,人也实在要睡,丢了笔墨,自去睡了。

    次日早上起来,因为记起一桩事,便出去了。他出去不久的时候,李冬青因为来履约去看菊花,特意来约他定个时候,听差没有留心杨杏园出去,一直引李冬青到后进屋子里来。一看一连三间屋内,寂焉无人。听差便道:“杨先生大概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的。李小姐,您坐一会儿罢。”李冬青道:“不坐了,我留一个字条儿罢。”说着,坐到杨杏园撰稿子的位子上,拿起笔,还没有打开墨盒,只见一本唐诗底下,露出半张字纸。纸上有“门外即天涯”五个字射入眼帘,便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两阕词,词前面序了几句,说道:“对花小酌,不觉做醺,触景生情,偶填《临江仙》数阕,然未尽我意也。”那词是:瑟瑟西风帘(巾莫)冷,庭槐噤了啼鸦。小窗明月玉钩斜,闲吟浮绿囗,微笑对黄花。自囗沉檀消薄醉,抛书双手频叉。今宵夜课较寒些,更阑休索梦,门外即天涯。

    李冬青将词看了一遍,把写字条的事都忘了,念了几遍,点点头,心里想道:“确是意犹未尽。”再看第二阕,依旧是麻韵。那词是:白纟宁歌残秋意乱。谁怜憔悴京华,知音一个转推她,江南红豆子,同里女儿家。尽有啼痕余旧恨,凄凉江上琵琶,红墙不是白云遮,莫如思妇泪,化作断肠花。

    李冬青看了上阕,脸上红色一变,心里尚还有几分同情,看到下半阕,颜色勃然一变,心想这未免拟于不伦,这若是被他这里几位公子哥儿看见,岂不是笑话?

    而且无病而呻,很犯不着。这词下面,还有三句,依旧是麻韵。那词是:眉样初成天际月,秋容淡秀如花,忽然高髻挽双丫。

    这以下便没有了。李冬青想道:“这个字下面,分明有惊喜初见之意,这是谁呢?这样说来,第二阕词,竟与我毫不相干,我何必多什么心?”想着又把词从头念了下来,念到那“江南红豆子,同里女儿家”十个字,颠倒着念了几遍,究竟按捺不下,便打开抽屉,将这张稿子放进去了。然后找了一张纸,写道:“午间无事,如约赴中央公园看菊花。一时至二时,在春明馆会晤可也。”纸后面注了一个“青”

    字,把它来压在那本唐诗底下,便对听差道:“杨先生回来了,你告诉他桌上有张字条,他就知道了。”说毕,她自走去。

    一个钟头以后,杨杏园回来了。虽然看见书下半张字纸,以为是昨晚自己填的词,也就没有留意。等听差说了,他才知道是李冬青留的字,杨杏园看了一遍,便把这字条,放在一个小信件匣子里。再一看填的那两阕词,却不看见了。心想奇怪,明明压在书下面,何以不看见了?这一定是她看见,带了去了,但是措词不恭,自己也是知道的,她就是看见了,也未必偷拿去吧?大概是富家兄弟,拿了看去了,也未可知,不过刚才从前面进来,他兄弟三个,都没有回家,这一猜又不对了,好在这也不是大问题,猜不着也就算了。吃过午饭,快要出去了,因为找手绢,打开抽屉来。只见那张稿子,摆在浮面。“江南红豆子,同里女儿家”十个字,却被墨涂了。杨杏园扶着抽屉,呆立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把那张稿子索性撕成了纸条,扔在字纸篓里,看一看手表,正指十二点三刻,算一算,由家里坐车到中央公园,大概是一刻钟的工夫,马上坐车出去,到中央公园里面,正是一点钟了。因此马上就到中央公园来,买票进了门,顺着大路,慢慢走去。心里划算到春明馆泡一壶茶来等着,低着头在柏树林里,数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忽然面前有人笑了声,说道:“巧得很。”杨杏园抬头看时,李冬青从回廊下穿了过来,杨杏园也笑道:“这真算能守时刻的了,虽外国人也无过之。”李冬青道:“这句话有些不合逻辑,外国人就能替守时刻的人作代表吗?这‘外国人’三字,自然是指欧美人而言,但照字面上论,决计不能这样说,马来人是外国人,黑人也是外国人,”杨杏园不等她说完,笑道:“是我宣告失败,虽然失败,我很为荣幸。”李冬青笑道:“这又不是和国手下棋,何以虽败犹荣?”杨杏园道:“何妨作如是观?”李冬青笑道:“可谓善颂善祷了。但是当面恭维人的人,背后…”杨杏园道:“背后就骂人吗?”

    李冬青笑道:“这也是不合逻辑的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啊。”杨杏园一想,她这句话,分明指我那一阕词而言,也就一笑了之。

    两人顺着脚走来,已到了社稷坛,那上面大殿上出来几个青年,有一个人李冬青却认得,是杨杏园极熟的朋友,他原走在杨杏园前一二步,这时停一停倒退到后面去。说道:“你瞧,你的朋友。”杨杏园看时,原来是吴碧波。便抢上前几步。

    叫道:“碧波碧波,不要走。”吴碧波用手扶着帽沿,略为点了一点头,笑嘻嘻地望着杨杏园。杨杏园道:“不要走,我们一路看菊花去。”吴碧波放低声音,斜着眼睛笑道:“这可对不住,我要陪我的好友哩。”说着自向东边去了。杨杏园停了一停,李冬青才慢慢走上前来。笑道:“你这位朋友,很调皮的。”杨杏园道:“小孩子淘气。”李冬青笑道:“阁下也未必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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