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_第19mdash;mdash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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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mdash;mdash (第4/4页)

去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车次停靠,而且时间很短,只停三分钟。

    这趟火车的发车时间是中午11点整。

    由于黄依依不愿意跟我走,走得有情绪,老是刁难我,一会儿要办这个事,一会儿又要见那个人的,把时间全耽误了,本来我预计是办完手续后第二天就回的,结果不得不拖了一天。

    拖了一天也不行,11点钟的火车,11点钟时我们才冲进站台。

    我还要说,火车不是汽车,可以叫得停的。

    火车傻得很,任凭我叫着,依然傻乎乎地开着,不停下来。

    我几乎眼看着一节一节装满黑压压人头的车箱,从我跟前缓缓驶过,然后驶出站台,把我气得恨不得把铁轨给掀了!错失了它,正常情况下,我们只有改天再走。

    就是说,我已经耽误了一天,现在还要再耽误一天。

    关键这不仅仅是个时间问题,还有安全问题。

    我的安全是有一条线在为我负责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负责的,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负责,有时候在我身边,有时候离我远远的,有时候到处都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对我的行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还没来,他们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来;我还没走,他们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将走。

    然后,我有理由相信,到这天的11点钟,看我搭乘的火车哐当着驶离站台,他们可能都大功告成地回家了,心里不再有我这个人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人心里一慌,不免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我私自找到火车站治安大队,亮出我的证件,要求他们替我接通某个电话。

    我不完全知道这是个什么电话,只知道万一我有事需要紧急处理,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在电话上只说了几句话,还没把事情完全说清楚,电话那边的人就对我下了两条命令:一、原地不动呆着;二、有人会马上安排我走。

    10分钟后,火车站站长出现在我面前。

    半个小时后,站长又亲自把我们送上一辆特快列车的一个上等的软卧包厢里。

    站长告诉我:这趟火车将专门为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弹丸之地停靠半分钟。

    我受宠若惊,一下想到那个神秘的电话。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电话,甚至现在也不知。

    但我直觉,并且有理由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威的电话,也许在中南海里面,也许在更秘密的地方。

    不用说,这个电话不但免除了我可能有的担惊受怕的等待,而且还让我享尽了旅途的舒适和安静。

    我以前坐过软卧包间,但都是夹杂在生人中间的,像这样,包间里无一外人的,还是第一次。

    包间里只有我和黄依依,感觉像是从701切出来的一块空间,我们可以无忌讳地谈701的事情;如果要谈情,也是可以的,无需夹尾巴,无需躲躲闪闪。

    正是这种独特的条件,促使黄依依开始放肆地对我"吐露衷肠"。

    黄依依说:"你这样强迫地调我去你们单位,总不会是因为看上我,想弄我去跟你培养感情的吧?"老实说,几天来,我对她这种我行我素的谈话,包括行为方式已深有领教,不会再感到唐突和惊乱。

    所以,我平静地回敬道:"你以为我还是光棍汉,我儿子都十几岁了。

    "她说:"有妻有子照样可以培养感情啊。

    "我说:"那叫什么,不成了搞腐化?"她说:"不叫腐化,叫浪漫,难道你从来没有浪漫过吗?"我说:"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岁月里,我们就是靠革命浪漫主义的乐观精神,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最终解放全中国,"她接过我的话头说,"让我们这些流亡海外的爱国知识分子,有了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对。

    "我说。

    "可我至今还没有家。"

    "会有的。"

    "是安慰我吗?""不。"

    "可我感到很绝望。"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

    "你喜欢谁?""你!"接着她告诉我,她为什么来招待所找我,是因为那天下午,她从cao场走过时,不经意抬头看见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她还是被我英俊和凝重的样子深深吸引。

    "我相信你也在看我。

    "她说。

    "不可能,"我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餐厅里。"

    "我对你笑?""是的。"

    "是什么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没有暗生欲念吗?""没有。"

    "你不喜欢我吗?""是。"

    "你是不敢喜欢我。"

    "也许吧。"

    "你是个胆小鬼,枉有一副男子汉身材。"

    "也许吧。"

    "可我还是喜欢你,握住我的手好吗?"我理所当然拒绝了她。

    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一件常人难以启齿的事,她竟可以如此轻松,这般堂皇,没有窘迫,没有顾虑,光明磊落,直截了当,如同一个平常问候,一个正当要求一样,随便吞吐于唇齿间,这是令我惊诧又惊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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