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天狼/朱苏进_绝望中诞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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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望中诞生 (第18/18页)

,我们事先没有告知他。但是,我们却一直激动着,如何解释这种奇异的吻合呢?假如这是一种普遍现象的话,就意味着证实两点:第一,大地确有过向南及海洋运动的历史;第二,新理论在地质研究与勘探中有巨大的使用价值。我补充完了。”潘墨再次鞠躬,走回座位。

    大厅猛烈sao动了,许多人竟跑到屏幕前来,反复观看图片。四个人同时站出要求发言,而我激动得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

    讨论会结束时,气氛一边倒。几乎所有的发言人都赞同孟中天的理论,只有几人表示了微弱的置疑,我们准备的全部文稿被争抢一空,潘墨所长在听众的一致要求下,当场确定了下一次报告会的日期。

    以刘以海教授为中心的前排人物,在戏剧性变化开始时,明显被触动了,但是仍无一人起身发言,并且将沉默保持到最后。

    就冲着这种顽强,我也佩服他们。

    十一

    “孟氏构想”的震动迅速扩大,四所大学地质系,九个省地质研究所来函来人邀请孟中天前去讲学。孟中天当然全部拒绝了,新理论急需完整与深化。

    但是地学界的著名人物迟迟不表态。最重要的刊物《地学研究》没有刊出孟中天的论文。刘以海教授仍住在医院,病榻上搁着孟中天的讲稿,固执地对来人说:“哦…我会做出判断的,我暂时死不了。你们不要逼我。”

    出于许多原因,刘老不表态,潘墨所长的计划就难以顺利进行,孟中天就只能在老楼栖身,不能调进地质研究所从事终生的研究。

    孟中天一次次安慰我:“等待吧。我以前怎么生活,以后还怎么生活。该来的总是会来。”

    一天中午,小娓来到老楼,左臂带着黑纱,面容疲乏,告诉我和孟中天:刘老凌晨四时去世了,遗体告别仪式下午举行,她要去参加,不能久待。刘老临死前有遗嘱,建议潘墨将孟中天调进地质研究所…

    “他支持孟氏构想啦!”我说

    “没有。他至死没做判断。或者说,死亡使他避免了一次重大选择。”小娓几欲落泪,匆匆离去。

    我和孟中天呆立着。

    过了许久,孟中天喃喃地道:“他比我强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咱们应该去参加仪式。”

    “没有通知我们。”

    “知道了就应该去。”

    “是应该,但我不去。我的哀痛不会比任何一个去的人少!”

    孟中天走开,我独自赶往医院。

    下午四时,我参加告别仪式归来,看见老楼前面停着一辆“奔驰”二八O型轿车。我感动惊奇,从来没有这样级别的轿车在老楼前出现过。我走近些,更加惊奇了,车在缓缓驰离,车内坐着位老军人。

    我直奔那间仓库,孟中天站在大幅世界地形图前沉思。

    我问:“来的是宋雨吧?”’

    “不错。”

    我不作声,心脏狂跳。我等他主动袒露。

    孟中天从地图上收回目光,说:“这是他第二次亲自前来。…他接到中央军委指示,将赴××军区任司令员,限十五天到职。他只能带一人走,就是秘书。”

    “他要你跟他去,去当他的秘书,是不是?”

    “以秘书名义去,不一定当秘书。我已经不适于给首长当秘书了。”’

    “都一样!你答应了吗?”

    孟中天点点头。

    我几乎气得发疯:“你见了他就跟见了上帝一样。”

    “不对!他没有命令我去,只是征求我的意见。我愿意跟他去。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军委命令下达前,请你暂勿外传。”‘

    “孟氏构想呢?”

    “留在地壳上,谁也夺不去。但我,不再介入了。”

    “哈哈哈…”我恶毒地笑了“你极端自私,你向往权力,你取天下为己用,又弃天下为己用。”

    “谁说的?”

    “韩小娓。”

    “精彩!女人的直感比男人好。唉,怎么跟你说呢?坦率地讲,我一直等待这一天,我一直渴望回到那种生活与斗争中去,这渴望从来没有死灭。否则,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孟氏构想’。我把压抑的热情转移到地壳上来,原来就是绝望中的迸发!没想到会获得今天这样成功。我当然知道,把今天继续下去,我会获得什么。不过,我宁肯回到那种生活中再度失败,也不在这里寻找成功。至于你说的自私呀权力呀,并不对。那是我命定的生活境界,比权欲之类壮阔得多。我会把地壳上的全部发现,带进未来生活,再迸发一回!哦,只是不在这间房里了,那里也没有这样的库房…”孟中天惋惜了。

    “你欺骗我们,什么‘以大地为终生,水不涉足官场’…”

    孟中天惊愕地看我,点点头:“我说过吗?要是说过,那肯定是真诚的。”孟中天真诚地说。

    我跑出楼,要挂电话告诉小娓。

    远处有辆吉普驰近,潘墨和小娓从车内下来,左臂上的黑纱尚未摘除。潘墨非常激动:“我刚接到军区党办电话,说他要走。怎么怎么?他不好跟领导讲,我去讲嘛。简直荒唐!

    孟的理论,价值超过一个集团军,怎么怎么?…”

    我说:“他一直在期待今天。”

    “他抛弃构想?”潘墨惊呼。小娓冷冷地:“敢于抛弃,才是天才!”

    “他言而无信?”

    小娓又冷冷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

    潘墨一刹时苍老下去。随着苍老竞也冷静下来:“我们不能抛弃构想,它属于科学…”

    小娓再冷冷地:“构想碰巧放在孟氏容器里。”

    “奔驰”二八O几乎无声地驰来,停在者楼破旧台阶前,鸣笛催促。

    孟中天着一身旧军装从楼里出来,身后跟着戴口罩的小胡。小胡迅速钻进车中。孟中天来到我们面前,言语平静如常:“刘老长眠在我心里,还有韩老。”

    小娓道:“这句话我深信不移。”

    孟中天掏出一串钥匙遇到我面前:“老楼全部属于你了!宋雨同意我带小胡走,他和我一起生活。”

    我接过钥匙,无言。

    孟中天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久久注视我们。忽然脱下军帽。深深一鞠躬。戴上军帽,有力地行个军礼。礼毕,低声说:“我想,我们都会成功。全部大陆都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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