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教育_第八章五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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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五月 (第10/11页)

过墙角,看见一个学生正哭,听到女先生劝说他的话声。从楼上窗口传出来的是读韵文的声调,伟人善人的名氏,以及奖励道德、爱国、勇气的语音。过了一会儿,一切都静了,静得像这座大屋中没有一人一样,叫人不相信里面有七百个小孩。这时,先生偶然说一句可笑的话.笑声就同时哄起。路上行人都被吸引了望着,这有着大群前途无限的青年的屋宇。突然间,折叠书册或纸央的声响,脚步的声响,纷然从这宣传到那室,从楼上延到楼下,这是校工报知返课了。一听到这声音,在外面的男子、妇人、女子、年轻的,都从四面集来向学校门口拥去,等待自己的儿子、弟弟或是孙子出来。立时,小孩们从教室门口水也似的向大门泻出,有的拿帽子,有的取外套,有的拂着这些东西,跑着喧闹着。校工催他们一个一个地走出,于是才排成长长的行列走出来,在外等候着的家属就各自探问:

    "做好了吗?出了几个问题?明天要预备的功课有多少?本月月考在哪一天?"

    连不识文字的母亲,也翻开了笔记簿看着,问:

    "只有八分吗?复习是九分?"

    这样,或是担心,或是欢喜,或是询问先生,或是谈论前途的希望与试验的事。

    学校的将来真是如何美满,如何广大啊!

    ——父亲

    聋哑 二十八日

    今天早晨参观聋哑学校,作为五月这一个月的完满结束。今天清晨,门铃一响,大家跑出去看是谁。父亲惊异地问:

    "呀!不是乔赵吗?"

    我们家在交利时,乔赵曾替我们做园丁,他现在扎特夫,到希腊去做了三年铁路工人,才于昨天回国,在热那亚上陆的。他携着一个大包裹,年纪已大了许多了,脸色仍是红红的,现着微笑。

    父亲叫他进室中来,他辞谢不入,突然担心似的问:

    "家里不知怎样了?奇奇阿怎样?"

    "最近知道她好的。"母亲说。

    乔赵叹息着,说:"啊!那真难得!在没有听到这话以前,我实没有勇气到聋哑学校去呢。这包裹寄放在这里,我就去领了她来吧。已有三年不见女儿了。这三年中,不曾见到一个亲人。"

    父亲向我说:

    "你跟着他去吧。"

    "对不起,还有一句话要问。"园丁说到这里,父亲拦住了他的话头,问:

    "在那里生意怎样?"

    "很好,托福,总算赚了些钱回来了。我所要问的就是奇奇阿。那哑女受的教育不知怎样了?我出去的时候,可怜!她全然和兽类一样无知无识哩!我不很相信那种学校,不知她已经把哑语手势学会了没有?妻曾写信给我说那孩子的语法已大有进步,但是我自想,那孩子学了语法有什么用处呢,如果我不懂得那哑语手势,要怎样才能彼此了解呢?哑子对哑子能够说话,这已经算是了不起了。究竟她是怎样地在受教育?她现在怎样?"

    "我现在且不和你说,你到了那里自会知道的。去,快去。"父亲微笑着回答。

    我们就开步走。聋哑学校离我家不远。园丁跨着大步,一边悲伤地说:

    "啊。奇奇阿真可怜!生来就聋,不知是什么运命!我不曾听到她叫过我爸爸,我叫她女儿,她也不懂。她出生以来从未说什么,也从未听到什么呢!碰到了慈善的人代为负担费用,给她入了聋哑学校,总算是再幸福也没有了。八岁那年过去的,现在已十一岁了,三年中不曾回家来过,大概已长得很大了吧?不知究竟怎样。在那里好吗?"

    我把步加快了答说:

    "就会知道的,就会知道的。"

    "不晓得聋哑学校在哪里,当时是我的妻送她进去的,我已不在国内了。大概就在这一带吧?"

    我们到了聋哑学校。一进门,就有人来应接。

    "我是奇奇阿·华奇的父亲,请让我见见我那女儿。"园丁说。

    "此刻正在游戏呢,就去通告先生吧。"应接者急忙进去了。

    园丁默默地环视着四周的墙壁。

    门开了,着黑衣的女先生携了一个女孩出来。父女暂时缄默着相看了一会儿,既而彼此抱住了号叫。

    女孩穿着白底红条子的衣服和鼠色的围裙,身材比我略长一些,两手抱住了父亲哭着。

    父亲离开了,把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儿,好像才跑了快步的样子,呼吸急促地大声说:

    "啊,大了许多了,好看了许多了!啊!我的可怜的可爱的奇奇阿!我的不会说话的孩子!你就是这孩子的先生么?请你叫她做些什么手势给我看,我也许可以知道一些,我以后也用功略微学一点吧。请告诉她,叫她装些什么手势给我看看。"

    先生微笑着低声向那女孩说:

    "这位来看你的人是谁?"

    女孩微笑着,像初学意大利话的外国人那样,用了粗糙而不合调子的声音回答、可是却明白地说道:

    "这是我的父亲。"

    园丁大惊,倒退一步发狂似的叫了出来:

    "会说话!奇了!会说话了!你,嘴已变好了吗?已能听见别人说话了吗?再说些什么看!啊!会说话了呢!"说着,再把女儿抱近身去,在额上吻了三次:

    "先生,那么,不是用手势说话的吗?不是用手势达意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华奇君,不用手势了。那是旧式的。这里所教的是新式的口语法。你不知道吗?"先生说。

    园丁惊异得呆了:

    "我全不知道这方法。到外国去了三年,家里虽也曾写了信告诉我这样,但我全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我真呆蠢呢。啊,我的女儿!那么,你懂得我的话么?听到我的声喜吗?快回答我,听到的吗?我的声音你听到的吗?"

    先生说;

    "不,华奇君,你错了。她不能听到你的声音,因为她是聋的,她能懂得你的话,那是看了你的嘴唇动着的样子才悟到,并不曾听见你的声音。她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能讲话是我们一字一字地把嘴和舌的样子教她,她才会的。她发一言,颊和喉咙要费很大的力呢。"

    园丁听了仍不懂所以然,只是张开了嘴站着,似乎不能相信。他把嘴附着女儿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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