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望远镜(黑质三部曲Ⅲ)_第十七章油和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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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油和漆 (第3/4页)

出那把瑞士刀,打算在漆片上划一条线,以便把它切成两块。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并且不断地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磨着刀子,使之锋利,她成功地划了一条深度足以让她冒险撕裂漆片的凹线,她在所划的凹线里放了一根细细的棍子,使劲朝漆片上一摁,她曾经见装玻璃的工人这样割过玻璃。成功了,现在她有了两块漆片。

    她把它们叠放在一起朝里一望,琥珀色更深了,像一个照相滤光器一样,它突出了一些颜色,抑制了另外一些颜色,使看到的景色投上一层稍微不同的色彩。奇怪的是那种成双的影像消失了,每样东西又变成单的了,但没有阴影的踪影。

    她把两块漆片分开,观察变化是怎样发生的。当它们相距大约一掌宽的距离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琥珀色消失了,一切物体都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不过更明亮更生动。

    正在这时阿塔尔走过来看她在干什么。

    现在你能看到斯拉夫了吗?她说。

    不能,但我能看见其他的东西。玛丽说着,想演示给她看。

    阿塔尔表现出了兴趣,但只是出于礼貌,没有那种使玛丽欣喜若狂的发现新事物的感觉。不久这个扎利夫厌倦了透过那两块小小的漆片看来看去,在草地上坐下来维护她的轮子。有时穆尔法会互相修剪对方的爪子,纯粹为了社交。有一两次阿塔尔曾邀请玛丽为她修剪,玛丽也反过来让阿塔尔整理她的头发,享受着那柔软的鼻子把它梳起来放下去,抚摸和按摩她的头皮。

    她感觉阿塔尔现在又想要这个了,于是她放下那两块漆片,双手摸过阿塔尔那非常光滑的爪子——比特氟隆(Teflon,聚四氟乙烯,一种涂料)还光滑,停放在正中心的那个洞的下边缘上,在轮子转动时充当轴承。当然,它们的周线完全吻合,当玛丽双手摸到轮子的里面时,在肌理上她感觉不到任何区别:就好像穆尔法和种荚真的是可以神奇地自我拆卸和重组的一个整体动物。

    阿塔尔平静下来,玛丽也一样。她的朋友年轻,还未婚,在这一群体中没有年轻的雄性动物,所以她得嫁一个外面的扎利夫,但是联系外界并不容易。有时玛丽认为阿塔尔在担心她的前途,所以她不吝啬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她很高兴地清除着积聚在轮子洞里的灰尘和污秽,把香香的油轻轻地抹在朋友的爪子上,而阿塔尔则抬起鼻子为她理直头发。

    当阿塔尔享受够了以后就再次套上轮子,滑开去准备晚餐。玛丽回到她的漆片上,马上就有了新发现。

    她把两块漆片放在相隔一掌的距离,以便它们显露出她先前看到的那个明亮的图像,但是一件事情发生了。

    当她望过去时,她看见一群金色的火花围绕着阿塔尔的身体,它们只能透过漆片的一小部分才看得见,然后玛丽意识到了为什么:她曾经用她沾有油的手指头摸过它的表面。

    “阿塔尔!”她喊道。“快点!回来!”

    阿塔尔转身滑回来。

    “让我拿一点油,”玛丽说“只要够抹在漆片上。”

    阿塔尔乐意地让她把手指头放在轮子中心的那个洞周围,好奇地看着玛丽把其中一块漆片抹上一层清澈、香甜的油。

    然后她把两块漆片按在一起,转动了一下让油均匀铺开,再一次放在相距一掌宽的位置。

    当她望过去时,一切都变了,她能看见阴影粒子了。如果当阿斯里尔勋爵在约旦学院放映他用特别的感光乳剂制作的黑影照片投影时,她在场的话,她会认出那个效果的。不管朝哪儿望去,她都能够看到金光。正如阿塔尔所描绘的那样:闪闪的光花,飘忽不定,有时是有目的涌流般地移动。在这一切之中是她可以用rou眼看到的世界,青草、河流、树木,但是每当她看到一个有意识的东西时,一个穆尔法时,那个光就更厚,更加富有动感。它根本没有模糊他们的形状,如果有什么的话,它只是使他们更加清晰了。

    我原来不知道它这么美,玛丽对阿塔尔说。

    哎呀,当然美,她的朋友答道,想到你以前看不到它真是奇怪,瞧瞧那个小家伙…

    她指的是一个在深草中玩耍的小孩子,他笨拙地跳着追一只蚱蜢,突然停下来观察一片叶子,摔了一跤,又爬起来冲过去告诉他母亲什么事,然后又被一根棍子吸引住,试图把它拣起来,这时却发现鼻子上有蚂蚁,激动地大喊大叫…他的周身上下有一道金色的薄雾,正如包围在居住屋、鱼网和夜火周围的一样:只是比它们的更厚,不过也厚不了多少。但是与它们有所不同的是,它充满了旋转的小小的意念流,这些涌流减弱、爆发、四处漂浮,随着新的涌流的出现而消失。

    从另一方面讲,在他母亲周围,金光更强烈,移动于其中的涌流更稳定更有力。她在准备食物,把面粉铺在一块平平的石头上,做着像薄煎饼或玉米粉圆饼的面包,同时看着她的孩子。沐浴着她的阴影,或者说斯拉夫,也就是尘埃,看起来正像是一幅弥漫着责任感和智慧的图景。

    这么说你终于能够看到了,阿塔尔说,好吧,现在你必须跟我来。

    玛丽纳闷地望着她的朋友,阿塔尔的语气很奇怪:仿佛在说你终于准备好了,我们一直在等待,现在事情必须改变了。

    其他人出现了,从山眉的那一边下来,从他们的居住的屋子里出来,从河边走来:他们当中有这个群体的成员,也有陌生的、她没见过的穆尔法,他们好奇地望向她,他们的轮子在坚硬的地面发出低沉而稳重的声音。

    我必须去哪儿?玛丽说,他们为什么都往这儿来了?

    别担心,阿塔尔说,跟我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聚会好像是经过长时间筹划的,因为他们全都知道去哪儿,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在村边,有一个低矮的土丘,土包形状规整,铺着坚硬的土,周身是坡面。大家——玛丽估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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