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夜晚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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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4/6页)

。虽然不停地走着,戴燕燕很觉得有些凉意。走到半路上,中年人突然说:“你说你男人被审查了,是怎么回事?”戴燕燕奇怪竟然他会这么问,只好老实相告。中年人说:“这么说,你男人的问题不轻,你要注意和他划清界限。”过了一会儿,中年人又说:“你说你男人姓什么的?”

    戴燕燕听了很害怕,这位自称认识自己男人的中年人,怎么会突然不知道马文姓什么叫什么。一路上,他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在骗她,戴燕燕现在再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中年人流露出了明显的挑逗:“喂,你多大年纪了?”

    戴燕燕很不情愿地报了报自己的年龄。

    “你男人呢?”

    “比我大三岁。”

    他们走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边。中年人东张张西望望,说:“就在这歇一会儿。”也不管戴燕燕同意不同意,就势坐了下来。戴燕燕不想歇,又不敢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而且她发现他们走的是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路,心里七上八下,站在离中年人不远的地方。中年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过来坐一会儿,站那干什么?”

    “还有多少路?”戴燕燕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我们快点走吧!”

    中年人话里有话地说:“看你急的,不就是去和你家男人相会吗?”

    戴燕燕看见中年人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她。

    戴燕燕说:“我们赶快走吧。”

    “跟你说不要急不要急,当真那么想男人?”中年人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说话的腔调已完全变了“其实男人还不都一样,让我先来当当你男人怎么样?”

    戴燕燕惊叫了两声,中年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生气地说:“谁也不会知道的,好好的事,你叫喊什么,喊什么。你想死呀?”戴燕燕发现中年人的力气出奇地大,她知道他只要再用点劲,自己的膀子就会折断。从他那十分歹毒的声音里,她相信自己要是再叫喊,他真会毫不含糊地掐死她。怪就怪自己一开始不应该相信这位中年人,她根本不该在汽车上和这男人搭腔,中年人很轻易地就把她掀翻在小河边。戴燕燕徒劳地挣扎了一番,中年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小河里按,戴燕燕连着喝了几口水。

    “谁也不会知道的,”中年人低声说:“妈的,这种机会做梦都碰不到,我多玩儿了个女人,你也多尝了个男人的滋味,大家不吃亏,你不愿意也不行。”

    戴燕燕哭着说:“我已经怀孕了。”

    中年人不相信,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发现她小肚子鼓鼓的,起码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有什么关系,你老实一些,我也老实一些,不就行了。”

    这句话起了些作用,戴燕燕不敢太挣扎,中年人小心翼翼,当真不敢太用劲,忙了好半天才完事,心满意足地说:“你也是的,一个女人家,胆子这么大。”

    戴燕燕伤心地低声抽泣。

    中年人说:“你别哭了,我错了好不好。”

    弯弯曲曲的小河里倒映着满天的星星,倒映着升上来不久的月亮。

    中年人临走,想不通地说:“你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来看他?”

    5

    随着运动的深入,马文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戴燕燕探亲去农场,农场的造反派把她叫去训话,让她立刻和马文划清界限。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在别处闹得已经不厉害了,地处偏僻的农场,到这时候才刚刚来劲。谈话是在农场的场部进行的,造反派历数了马文的种种不是。

    戴燕燕可怜兮兮地说:“马文是我男人,我怎么能和他划清界限?”

    造反派说:“我们看你出身好,是穷苦人,所以你每次来,都让你见见马文,你知道,我们照顾了你,就是照顾了马文,就是照顾了阶级敌人。”

    戴燕燕说;“我跟他都有了一个儿子。”

    造反派很认真地说:“为了你儿子的前途,你就更应该跟他离婚。”

    戴燕燕苦着脸说:“要和他划清界限可以,我不离婚。”

    造反派又去找马文谈话,所谓谈话,当然是训话。造反派让他主动提出来和戴燕燕离婚。马文无奈之下,也苦着脸和戴燕燕说:“算了,省得麻烦,我们离婚吧。”戴燕燕就哭,说离什么婚呀,我一趟趟来看你都不嫌苦,你干吗不要我呢?马文说,怎么是我不要你,现在是你不应该要我。戴燕燕说,算了,现在我们俩都不要嫌弃,谁都不要不要谁,好不好。马文说,这当然好。戴燕燕又说,好歹我们也有了个儿子。马文不吭声了,把儿子接过去抱在手上,看着儿子那张和自己小时候极相像的脸,心里一阵阵抽紧。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任性的幸福童年。

    不仅是农场的造反派要劝她离婚,就是街道的居委会主任,也力主戴燕燕必须和马文分手。居委会主任是个喜欢多事的老太太,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拉皮条做媒人。她直截了当地对戴燕燕说:“听我一句话,老话说好女不嫁二男,你反正就那么回事了,和那家伙离了,再找一个出身好的,有什么不好。你表哥也是,怎么会给你介绍个右派?这不是害了你一辈子吗?”

    戴燕燕的确也动过心,她并不属于那种有主意的人,想到儿女的前途,想到自己的后半辈子,在居委会主任的唆使下,在马文不来信的日子里,她已经一连偷偷地见了好几个男人。她知道这样做不好,是对丈夫马文的不忠实,但是她还是身不由己地这么做了,和她偷着见面的第一位男人,是个妻子死了多年的鳏夫,他显然是隐瞒了岁数,急猴猴地想找个女人安度晚年。戴燕燕被他那一头白发吓得浑身打颤,以至于对方结结巴巴说了些什么全没听见。

    接着的第二位第三位也都不理想,第四位也是一样,肯找有两个孩子又嫁过俩个丈夫的女人的男人,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这些男人往往都是奔着最单纯最原始的欲望来的,他们迫不及待yuhuo入焚,只想到找个女人干那事。他们仅仅把燕燕当作个女人,因为她有两个小孩,嫁过俩丈夫而更加看轻她。他们自己穷得要命,根本没能耐养活戴燕燕和她的两个小孩。

    一直到和第五位男人见面,才让戴燕燕心猿意马,方寸大乱。这第五位是西北回来探亲的老乡,原来的老婆因为长期分居,耐不住寂寞,从偷偷轧姘头发展到公开闹离婚,他吃够了分居的苦头。因此带了一笔钱回来,只想找一个能带得走的女人,人越老实越好,离没离过婚死过没死过男人,他不在乎,也无所谓。

    这个男人花钱很大方,他拉着戴燕燕和蕾蕾一次次下小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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