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_第二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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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第3/3页)

射了过多睾丸激素后都会长出他们所谓的婊子奶子。

    我不得不问鲍伯huevos是什么意思。

    Huevos。鲍伯说。就是性腺。卵子。宝贝儿。睾丸。(尸求)。在墨西哥,你买类固醇的地方,他们叫它“蛋蛋”

    离婚,离婚,再离婚,鲍伯说着,给我看一张他钱包里自己的照片,乍一看是他庞大的裸体,是他在某次比赛上系着兜裆带摆造型时拍的。这么生活实在愚蠢,鲍伯说,不过当你脱过水、剃光体毛站在舞台上,将身体的脂肪含量降到只有百分之二左右,利尿剂让你摸起来像水泥一样又冷又硬,灯光晃得你成了瞎子,音响系统的啸叫把你都震聋了,一直到裁判下令:“扩展你的右股四头肌,收缩肌rou,坚持住。”

    “扩展你的左臂,收缩肱二头肌,坚持住。”

    真实的生活可比不上这个。

    可是等于是“快进”到癌症,鲍伯说。然后他破产。他有两个成年的孩子,可都不肯回他电话。

    要想治这对婊子奶子,就得让医生从胸下面切除,还得抽干所有的液态物质。

    这就是我记得的全部,因为再后来鲍伯就用胳膊把我整个抱住,头垂下来把我盖住。然后我就迷失在一片空白之中,黑暗、沉寂而又彻底,当我终于从鲍伯柔软的怀里离开时,他衬衫的前面濡湿了一大片,那是我痛哭的痕迹。

    那是两年前,我跟“男人携手”的第一晚。

    从那以后几乎每次集会,鲍伯都能让我哭出来。

    我再也没回去找医生。我再也没嚼过缬草根。

    这就是自由。失去所有的希望就是自由。如果我什么话都不说,组里的其他人会认为我的情况最糟。他们也就哭得更凶。我也哭得更凶。抬头仰望群星,你也就随之化去。

    参加完一个互助组走回家的路上,我感觉到从未感觉到的生机勃勃。我并非癌症或血液寄生虫的宿主;我是那个小小的温暖的中心,这个世界的生命就拥挤在它周围。

    于是我睡了。比婴儿的睡眠更加沉酣。

    每天傍晚,我都死去,每天傍晚,我又重生。

    这就是复活吧。

    直到今晚,两年的成功到今晚却告失败,因为有那个女人瞧着我,我哭不出来。我无法沉到底,我无法获救。我的舌头感觉像是塞满了墙纸,我狠狠地咬着嘴里的东西。我已经四天未合眼了。

    有她在一边瞧着,我就是个骗子。她是个冒牌货。她才是骗子。在今晚的介绍环节我们相互介绍过自己:我叫鲍伯,我叫保罗,我叫特里,我叫大卫。

    我从不报我的真名。

    “这是癌,对吧?”她说。

    然后她说“哦,嗨,我叫玛拉·辛格。”

    谁都没告诉玛拉这是种什么癌。然后我们就都忙着照顾我们内心的孩子了。

    那个男人仍然靠在它脖子上哭,玛拉又吸了口烟。

    我透过鲍伯哆哆嗦嗦的奶子看着她。

    对玛拉来说我是冒牌货。自从我见到她的第二天晚上,我就睡不着了。我仍旧是第一号冒牌货,除非,也许所有这些人的机能障碍,咳嗽和肿瘤也都是骗人的,甚至大块头鲍伯都是,这头大驼鹿。这个大奶酪面包。

    你就看他那精心塑形的头发吧。

    玛拉抽着烟,还在转眼珠子。

    就在此刻,玛拉的谎言反映出我的谎言,放眼望去,我看到的尽是谎言。在他们所有的真实中间。每个人都急切地跟他人分享他们最深切的恐惧,他们的死亡马上就要到来,枪管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嗓子眼儿,这种分享又是何等的凶险。好吧,玛拉在抽她的烟转她的眼珠子,而我呢,我则埋身在一块哭哭啼啼的毯子底下,而突然之间,甚至死亡以及不久于人世都跟录相里的塑料假花一样,变得虎头蛇尾,无足轻重了。

    “鲍伯,”我说“你压死我了。”我本想悄声说,结果没有。“鲍伯。”我本想悄声说,结果大喊大叫。“鲍伯,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一面镜子挂在浴室洗手槽上方。要是这种模式持续下去,我会在“超越与胜出”那个器质性大脑功能障碍的聚会上再次见到玛拉·辛格。玛拉当然会去那儿,而我会坐在她身边。等介绍环节和引导性冥想——那七道门的宫殿,那有治疗功效的白色光球结束后,等拥抱时刻到来时,我会抓住这个小婊子。

    她的双臂紧贴着身体两侧,我的嘴唇会压到她耳朵边,我会说,玛拉,你个大冒牌货,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实,而你正在毁了它。

    你倒是个大旅行家嘛。

    下次我们碰上,我会说,玛拉,你在这儿我没法儿睡。我需要睡眠。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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