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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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2/4页)

地上捡拾杯盘碎片的婢女忽然惊叫,神情激动地站起身,不知所措地望着司徒暮。

    “怎么回事?”原本就烦燥的人愈发没好气地问。

    “…有人…床底下…有个人…”婢女流着血的手指指着床脚处,太过惊诧的发现令她忘了手指的伤。

    有人…在床底下?司徒暮-到床底下那个人狼狈地探出脑袋,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站起来,才一下于醒悟。

    汗水凝结着灰尘挂在风烟懊恼的脸上,一鼻子的灰,她既不好意思狠狠瞪看破她行踪的婢女,也不愿面对正在气头上的司徒暮。一贯洒脱悠然的她此时呈现的只有逃脱失败的难堪,认命地站在原地等待另一人的处罚——果然是流年不利。

    司徒暮看着这样子的风烟,不自觉地心软了,又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他突然抱起她走出卧房,朝澡房方向而去,现在他只想将她扔进澡盆。她的聪慧实在少见,竟然深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不会想到出逃的人其实还藏在房内。

    “咳…咳…”风烟因呛了几口洗澡水而不住咳嗽,恼怒地瞪了司徒暮一眼。就算他生气也犯不着用洗澡水淹死她吧?逃脱失败的人心情极为恶劣,懊丧不甘的情绪全写在满是水渍的脸上。“哼…”从未看到像此刻这般杏目圆睁的风烟,

    司徒暮闷笑着。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退去冷漠的伪装,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有情绪波动总是好的。

    他笑什么?她不解,她倒霉他就那么高兴?暗吸一口气,她克制自己的愤怒,背过身脱掉浸了水黏在身上的衣袍,**的背还残留着丑陋的疤痕。

    司徒暮的笑容凝结在嘴角,而后逐渐隐去,这些疤痕正提醒着他、告诉他,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不会再有下次了,下次你再逃的话,我决不会俾今天这样轻易原谅你。”他的声音冰凉如水。

    风烟任他的威胁掠过耳畔。她需要他原谅什么?她从不曾也永远不会答应为他留下。

    “水是不是已经冷了?”他取饼搁在一旁的大铜壶,为她加些热水,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水温还合适吗?”

    “正好。”她侧首,对上他难得温柔的双眸,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又不愿就此认输。他的体贴是她最大的敌人,她不会轻易投降的。

    她的眼深如诲沟,漆黑不见底。他不像地揣测这双眼中潜藏的心绪,但得到的只有答案广只有疏离的漠然。’’

    “我在房间等你,洗快点,水又要凉了。”他略觉挫败地躲开她。还是头一次,头一次有人让他有了失败的认知,但激起的是更大的征服欲。霸权是他要的,风烟也是他要的,两样都是他此生不会放弃的。

    失去人声的澡房内只剩下“哗哗”的水声。风烟泡在澡盆中,并不为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的梳洗感到欣喜。手臂无意识地抓着毛巾擦拭沾满尘土的身体,心绪却已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她该如何为自己与司徒暮的关系定位呢?她不是他的囚徒,但他却囚禁了她。这次逃脱的失败不代表她再也无法逃脱,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下次她若再逃,绝对会比今天更困难。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留住她又能怎样?她能为他带来什么吗?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除了母亲遗下的“风烟笛”,她是个连感情都缺乏的人,他何必强人所难?还是他将对她母亲的感情延至到了她身上?不,虽然她也叫风烟,继承了她母亲特殊的个性,但她决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延续,甚至是替代晶,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她擦干身子,穿上司徒暮的衣袍。很喜欢他的衣构,宽大又舒适;对于不喜穿女装的她而言实在很方便,还有什么…司徒暮还有什么是让她喜欢的吗?

    没有了…

    真是这样的话,她想她下次一定能逃跑成功的。

    风烟还未进门,司徒暮就听到了她的叹气声,然后看到了一身清爽的她,虽谈不上出水芙蓉,但也是清雅得出尘,掩不去特有的淡然与洒脱。

    “该给你做一些女装。”他涌起一股冲动,想看看穿裙装的风烟。

    “王爷是舍不得自己的衣袍吗?”穿女装?为了便于四方狼荡,一直以来她都忽略自己的性别,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自己是男儿身。

    “为什么这么说?”

    “我喜欢穿王爷的衣衫,这也是不被允许的吗?”

    司徒暮又笑了,为她的喜欢。从来都是他说一,没人敢驳二,她是自由惯了,所以只凭自己的喜恶就不加思考地说出口。

    “喜欢就穿着吧,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合适的衣衫不方便。”他喝着她倒的茶,细品着苦涩中的清甘。

    “还有多久到西京?”她不想在这种小问题上同他争论,随口问道。

    “我们会同部分将士沿西扛顺流而下,先回皇都,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怎么?还想再逃?”他严肃地凝视她,欲看出她心里的盘算。她不回答,独自沉思起来。半个月的时间?走水路吗?或许…她不自觉地皱起眉,为想到的那个计划感到危险…见她明显不悦的脸色,司徒暮反倒安心不少。多奇特的关系,他们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彼此的痛苦上,因为他们矛盾的情感…

    “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哀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当“冰笛”沧桑的低音随风越过天际时,闻者皆动容了,愁肠百结,有着诉不完的哀思。行军的将士们纷纷张望骑在马背上的吹笛者,寻觅那个将笛音化成内心深处酸楚甜蜜的身影。

    同样一首曲子“风烟笛”显现的是捉摸不定的飘渺,而“冰笛”却低沉得似人们心中的哀鸣,串成悲伤的音符。

    “军心都让你扰乱了。”司徒暮按住笛孔,于是随天际远去的悲思在一声不成泣的低鸣中杳无觅处。

    “军心没乱,是人的心乱了。”她放下笛子,视线又投向广阔自由的天空。

    “是你的心吗?”他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视线投向蓝天。万里无云,只有鸟儿敏捷的身影偶尔在淡薄的天空划下掠过的痕迹。他不懂如此单调的景象她为何总也看不腻。

    “我没有心,从何乱起?”她道。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没有感情的,她欲借此暗示司徒暮不必执着于她。

    领会暗示的人不吭声,挑了挑眉,他不信得不到她的心。

    “王爷呢?”她又问

    “什么?”

    “王爷的心呢?”她回首,认真地注视他。她不相信他真能囚禁她一辈子,她一定能逃离他的。

    他凝视她认真的眼眸,清秀的脸庞仍是故作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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