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天使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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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心。

    “但愿他会。”奎尔说。

    车子再度发动,车厢里安静得吓人,奎尔逼自己沉住气,深深在他怀间,她劝自己往好处想,但仍止不住全身颤栗。

    到了医院,迎在手术室前的是苏伯伯,他定到奎尔和深深面前,急道:“我要开车送瑞奇回家,他不愿意,说要自己走走,多看看这块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哪里知道,才走了不到一百公尺就发生车祸,我听到撞击声,出去瞧的时候,肇事者已经逃逸,只看到瑞奇躺在马路上,”

    “叔叔要紧吗?”深深拉住苏伯伯的手问。

    “没有意识,医生正在开刀。”

    “他为什么要去找您?”

    深深不懂,明天一早就上飞机了呀!有事,他大可以打电话交代,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

    “瑞奇很担心你,你身体不好,我虽然替你找到工作,却没有把握你能不能做得来,何况,你国小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和陌生人相处,对你将是高难度挑战,他希望你能住到我家里,多个人照应。”

    “我就知道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根本不会有这场车祸。”苏伯伯的话确立了深深的罪。她是元凶啊!她恨死自己了。

    另一方面,奎尔心知肚明,父亲此举,是因为自己拒绝照顾深深,他只好找老朋友帮忙,该为这个意外负责的人是他。

    苏伯伯拍拍奎尔肩膀,同情说:“你们之间的谈话,你父亲告诉过我,他理解你的立场,明白要你放弃仇恨,诚意接纳深深太难,毕竟,这些年他对你不起。”

    苏伯伯叹息,须臾,复开口:

    “深深真的是个好女孩,她善良体贴,处处为别人着想,而深深的母亲和她一样,是个百分百的好女人,对于你和你的母亲,我只能说…造化弄人!”

    苏伯伯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奎尔几分,他的自责和深深的一样重,他们都认为是自己造就这场祸事,认为自己该为车祸负起全部责任。

    他们不再交谈,三颗心全悬在手术室里的人身上。奎尔拧着眉,瞪着手术室上的红灯,苏伯伯在廊道间来回徘徊,他们期盼奇迹,可惜奇迹不愿意降临。

    医生终于出来,他沉重的表情,宣判了瑞奇的死亡。

    ----

    瑞奇躺在棺木里,身边铺满黄色鲜花,安祥的他,安祥沉睡,他心中有罣碍吗?有遗憾吗?还是有很多的放心不下?

    两天了,需要睡眠的深深合不上眼,她趴在棺木上,一次一次低唤:

    “叔叔,记不记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法文?如果你不记得,我记得。

    那天是冬至,吃过汤圆,你回房写信给奎尔哥哥,我坐在你膝盖上,认着你写下的每个笔划,我试图找出两个相同的文字做配对,我找到了,你讶异于我的观察能力,问我有没有兴趣学法语,你说学好法语,就能和我最崇拜的奎尔哥哥说话写信。

    那年除夕,mama烧来一盆炭火,放在你脚下,她把我带出房间,告诉我,叔叔在想念家人,我不能干扰。我偷偷推开门,看见你在掉泪,顾不得mama的叮咛,我冲了进去,我擦不干你的泪水,你说,你好想儿子。”

    深深的声音低吟轻飘,虽然累得频频喘气,她仍要把握机会和叔叔道别。

    听着深深的叙述,奎尔皱眉。

    既然想他,为什么不肯回家?儿子的想念不比父亲少啊!

    奎尔陷入童时记忆,记忆中,父亲将他架在肩膀上,他们在森林里穿梭倘徉,他唱着父亲教他的儿歌,一遍一遍…

    一个摇晃,深深从棺木上滑下,她的心脏再受不了凌虐,几十个小时不合眼是她从没有过的经验。

    奎尔打横抱起她,逼她在自己怀间入睡。

    告别式在明天清晨,他从法国调来人手协助丧礼进行,后天,他即将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去。

    母亲的失望与怨怼,奎尔自电话间听见,他的安慰起不来作用,母亲病倒了,让他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丧礼事宜,飞回母亲身边。

    他没有权利悲伤、没有权利软弱,他能做的是冷静,让活着和死去的人都顺心。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他问。

    既然这是父亲心心念念的事,他执意为父亲办到。

    深深摇头,她不想他为自己做什么,只想留在他身旁,不过,她理解他有他的母亲、他的责任,而自己…不在他的责任范围。

    “苏伯伯说,你可以去住他家。”奎尔说。

    “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不会带你回法国。”他提醒。

    “我知道,但我会努力存钱去找你,那时你会带我登巴黎铁塔、去罗浮爆看维纳斯,要是钱存得够多,你也愿意陪我去普罗旺斯,对不对?”

    “对。”

    “那么…你为我做的,够了。”

    靠他更近,她的呼吸间有他的气息,深吸气,她幻想,此刻他们是永不分离的一体。

    搂紧她,分别在即,他有了依依难舍情绪,理智控住他的行动,却控不住他泛滥成灾的感情。

    这是错误的!

    他不该对深深产生感情,他们有仇、有恨,就是不该有爱。

    是了,是他们都太悲伤,才会产生错觉,他们最爱的男人躺在棺木里,才会出现相依情绪。

    那不是爱、不是亘古感情,只要回法国见到艾琳娜,他会马上忘记深深,忘记这层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否决两人之间。

    “闭眼睛,睡觉!”他命令她。

    他听见她短促窘迫的呼吸声,父亲和苏伯伯不只一次跟他提起,她的身体虚弱。

    “我还没有祷告。”她微微喘息,半睁眼对他说。

    “明天再一起祷告。”

    奎尔把她的头颅压进自己怀里,不准上帝占用她的睡眠时间。

    “不行的。”她的声音更微弱了,但她坚持对上帝忠诚。

    “要祷告就祷告吧!动作快一点。”

    他恶声恶气,有些火大,他的命令居然输给她心中的上帝?!

    她不介意他的凶恶,合起双掌,她闭目。

    “感谢上帝在我们最艰辛的时刻,与我们在一起,让我们不至于信心崩溃,不再相信。愿您爱奎尔哥哥一如往昔,关爱他、照护他,让他平安走过每个风暴,让他的人生圆满美丽,阿门。”

    她睡了,睡前,她关心他的人生是否圆满美丽,却没想过她的人生将走进坎坷危机,她只在乎他能否走过风暴,却没想过她的风暴已在头顶等候。

    他该拿她怎么办?不想她、不喜欢她、彻底忘记她?

    他但愿自己做得到。

    怀抱深深,奎尔守着父亲的灵柩,一整夜,心情起伏,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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