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中尉的女人_第19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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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第4/5页)

    “那她的病就会治好。可是她压根儿不想治好,就象她拒绝吃药一样。”

    “可是,假如她能透露的话,您能…”

    “年轻人,您如何强迫一个人透露呢?您能告诉我办法吗?”查尔斯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医生接着说:“当然不能。让我告诉您,这会有好处的,即强迫永远不会变得彼此理解的。”

    “如此说来她是不可救药了?”

    “从您所指的意思上来说,是不可救药了。药物是不济事的。您要知道,她完全不能象我们男人那样能够合情合理地思考问题,不能审察自己的动机,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行事。我们必须把她看作一个被大雾迷住了眼睛的人。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待,盼望大雾会消失。那样可许…”他沉默了。随后,他又毫无信心地补充说了声“或许”

    就在这同一时刻,莎拉在自己的卧室里安然入睡了。黑暗、寂静笼罩着莫尔伯勒府邸。她向右面转了个身,黑发散落脸上,几乎把面部全遮住了。可以再次看到,她是那么平静,那么自在。她已二十六、七岁,是个健康的年轻女子。此时,她的一条纤细的圆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夜里没有风,窗子是关着的。刚才我说,她的胳膊伸了出来,而且还压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那不是个男人,一个十九岁光景的姑娘也睡在那儿。她背对着莎拉,两人靠得很近,因为虽说这张床不算小,但睡两个人还是挺挤的。

    读者的脑子里可能会产生某种想法。但您不要忘记,那是一八六七年的事。要是波尔蒂尼夫人提着灯笼突然出现在门前,走到两个躺得很近、亲热地纠缠在一起的**面前,您以为她一定会大发雷霆,象雌老虎一样对她们百般诅咒,最后把两个穿着破旧衬衫的姑娘扔到花岗石大门外面。

    不,您完全错了。因为我们知道,波尔蒂尼夫人每天晚上都服劳德酊,所以此事她不会知道。退一步说,即使她真的站到了门口,几乎可以肯定,她会转身而去,仅此而已…她甚至还可能做点好事,把门关上,而且关得很轻,以免惊醒屋里两个睡着的姑娘。

    您不理解?要知道,有些恶习并非是天生的,原来并不存在。我怀疑波尔蒂尼夫人有生以来是否听说过“莱斯姘。”这个词儿。就算听说过,她也以为那个词的第一个字母必定大写,指的是希腊的一个海岛,叫莱斯勃斯。另外,她认为女人没有rou欲的快感,这决不会有错,正象地球是圆的或者埃克斯特的大主教是费尔波茨博士一样不会有错。当然她也知道,有的下贱女人确实对男性的情爱有种愉快的感觉,例如上次她就看到马车夫在玛丽的腮上荒唐地吻了一下。但她认为这种快感只不过是女性虚荣和软弱的结果。妓女是有的,科顿太太最有名的慈善事业就提醒了她这一点。不过那是些堕落的可怜虫,只顾贪财而舍弃了女人讨厌rou欲的本性。她对玛丽本来就是这样看的。那个蠢丫头被马车夫侮辱以后还咯咯地笑呢,看来就是个妓女胚子。

    “lesbia”,即女性同性恋,此处为音译,以便与下文相联。

    那么莎拉是想干什么呢?说到女性间的同性恋,她跟主人同样一点不懂。但她并不象波尔蒂尼夫人那样惧怕rou欲。她知道,或者至少猜测,在爱情中rou欲大概是有快感的。不过我想,她在这方面还是天真无知,不会有什么行动。她跟米莉在一起睡觉,是从这位可怜的姑娘那次在波尔蒂尼夫人面前晕倒以后开始的。当时,格罗根医生建议米莉应该离开女仆宿舍,住到阳光充足的房间里。刚巧莎拉的卧室旁有一间长期弃置不用的化妆室,于是米莉就被安置在那里。莎拉主动承担了照顾这个患贫血症姑娘的大部分工作。米莉是农夫的女儿,兄弟姐妹十一人,她排行第四。他们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的家在荒凉的埃加顿西面的一个山谷里,两间草屋,又潮湿又拥挤。现在,那两间草屋已落到了伦敦一个时髦的年轻建筑师手里,他常到那儿度周末。他很喜爱那两间草屋,因为那儿地处山野,十分偏僻,一片田园风光。这件事或许消灭了维多利亚时代这地方出现的可怕现象。但愿如此。乔治·莫兰之流(在一八六七年,伯基特·福斯特②是罪魁祸首)把乡村生活大加渲染,似乎农村劳动者和他们的子孙都是那样心满意足地生活着。其实,他们的绘画同我们时代的好莱坞电影一样,都掩盖了“真实”的生活,是一种愚蠢而有害的情调。只要看一看米莉和她的十个兄弟姐妹的情况,关于“快乐的乡村少年”的神话便会不攻自破了。但是真正去看的人却廖廖无几。每一个时代,每一个罪恶的时代,都围绕着它的凡尔赛宫建造高墙。就我个人而论,我最痛恨的是那种用文学和艺术建造起来的高墙。

    乔治·莫兰(73—804),英国画家。

    ②伯基特·福斯特(825—890),英国画家、雕刻家。

    后来,有一天夜里莎拉听到米莉在哭泣。她到她的屋里去安慰她。对她安慰一下并不难。因为米莉虽说十九岁了,但各方面都是个孩子。她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对周围的人也不大能辨别好坏。如果你拍拍她,她当然懂得你是爱她…如果你踢她一脚,她却觉得命该如此。那天夜里异常寒冷。莎拉没说别的,只是钻进姑娘的被窝,搂着她,吻吻她,确实还拍了拍她。她觉得米莉象是一只生了病的羔羊。她记得,在她父亲雄心勃勃地搞事业,但还仍旧保留着农民的生活方式时,她时常亲手把一只羔羊喂大。这位农夫的女儿也确实象只羔羊。

    打那以后,羔羊每星期总有两三次带着孤独的神色到莎拉的卧室里来。她睡得不好,还不如莎拉。有时,莎拉一个人睡觉了,但黎明醒来时却发现米莉睡在她的身旁。有时候,米莉在半夜里觉得难以入睡,就怯生生地、轻手轻脚地钻到莎拉的被窝里。这个可怜的姑娘怕黑,要不是有莎拉,她准会要求回到女仆宿舍里去住。

    这种亲切的关系几乎是用不着语言来表达的。她们很少谈话,即使偶尔谈几句,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家庭琐事。她们懂得,在黑暗中默默无语、热热乎乎地待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在她们的感情中会有某种**吗?可能有吧。可是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超出姐妹关系的范围。毫毛疑问,在最粗野的城市贫民中,在最开放的贵族中,当时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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