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_第十四章归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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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归宁 (第5/8页)

觉得这个meimei就像清晨的『露』珠儿那样水光晶莹,眼里总好像汪着泪,可是却从没有听过她的哭声。她总是静悄悄地流泪,无声无息而无休无止。此刻他知道了,建宁的哭声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带着乞怜,带着无助,带着难以倾诉的『迷』茫。他觉得那哭声就好像从自己心底里发出来的一样,建宁哭出了他所有的情绪。建宁的眼泪如此饱满而痛畅,就好像把他的那份也一并流出来了,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哭泣了,甚至都忘记了眼泪的滋味。他温柔地拥抱着meimei,轻轻拍抚她的背,柔声地问:"建宁,为什么哭?"

    "不是我要流眼泪的。"建宁呆呆地说,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可是立刻又有新的泪流下来,迅速打湿了罗帕。她无助地看着福临,苦恼地解释,"皇帝哥哥,我不想哭的,我并不伤心,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只是没办法让自己不流泪。这眼泪,是自己要流出来的…"

    福临重新将建宁抱在怀中,他只觉心疼极了,愤怒极了,不知道在对谁愤怒。这场赐婚的错误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是他枉为一国之君,建宁的哥哥,却既不能阻止,也不能弥补。他有一种迁怒的冲动,恨不得立刻抓了吴应熊来杀掉,他把这样亲爱宝贵的meimei赐婚给他,并封以高官厚禄,他竟不知道珍惜,真是太可杀了。然而,纵然他可以任意处治吴应熊,抓他,关他,罚他,甚至杀他,却不能够命令他爱上自己的meimei,不能对他的心下一道旨,让他顺遂己意。

    天下亦有痴于我,伤心岂独是小青。顺治多情之至,对情之一字感触极深,又怎会不明白吴应熊的情并不可以任遂他意,又怎会不了解可以安慰建宁的,并不是皇权,不是赏赐,甚至不是将她召回宫中择婿另嫁,而只有惟一的一条路,那天下人间最难走的一条路——就是让她得到吴应熊的爱。然而得到一个人真心的爱情,谈何容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却又偏不许人称心如意。皇宫中枉有那么多争宠邀恩的故事,那么多巫蛊招魂的伎俩,可是终究有什么办法可以让meimei得到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呢?

    当她在他的怀抱里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顺治觉得了一种深沉的悲伤,同时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他也想要那样一个怀抱,可以使自己畅快地流泪。

    接着教引嬷嬷和侍栉宫女也都上前磕了头,绿腰一如既往的娇媚的请安中略带一点点幽怨,这是与往时不同的,然而没有人留意。这使她的幽怨更加重了。

    她一直都在做着飞天梦,可是陪嫁出宫使她彻底断绝了亲近皇上升为妃嫔的机会与念头。从宫里来到额驸府,她比格格更加失落,更加惶『惑』而不知所措。当格格想方设法地与周围环境做对的时候,她是最兴奋的那一个,煽风点火地帮着出主意,因为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中的惶『惑』与茫然。

    在额驸府里,她一直没找到自己的角『色』,这使她有种失去了舞台的『迷』茫,直到今天回到宫里,重新见到皇上,她身上的戏骨才忽然清醒了,重新给自己安排了戏份。建宁与顺治的兄妹相见尤其令她入戏,当建宁在顺治怀里哭泣的时候,她也一直牵起衣袖在轻轻地拭泪,她的动作是那么优美,就像戏子在戏台上舞动水袖。她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注意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兰花指,注意她一颦一笑的恰到好处。

    轮到她上前请安的时候,她的这种主角的感觉就更重了,她有意地延俄着请安的时间,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很轻,很慢,仿佛弱不胜衣,情不自禁。虽然没有抬头,然而她觉得这时候顺治一定在看自己,他们之间有着最隐密的交流。直到她站起来走向一边的时候,她仍然觉得顺治的眼光在追随着她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只听顺治问道:"你不是皇后的侍女吗?怎么会在这里?"绿腰惊愕地抬起头来,才知道有人抢了她的戏,那是子衿。

    子衿正跪在绿腰刚才跪着的地方给皇上请安,并且在听到"皇后"两个字后,一下子就哭了,磕头说:"皇上,奴婢冒死求见,就是想禀告皇上:皇后是冤枉的。皇后委屈呀。请皇上为皇后做主,惩罚奴婢吧。"

    绿腰的妒意油然而起,眼中『射』出怨毒的光,但是仍然没有人留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子衿身上,连建宁也在替她说话,用一种撒娇的口吻亲昵地向顺治求情:"刚才我来迟了,就是在门口遇见了她,她哭着求我带她进来,说有要紧事向皇上禀报。我看她这么忠心,就带她进来了。哥哥不怪我吧?"接着不等顺治回答,就转向子衿吩咐,"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于是子衿便滔滔不绝而磕磕绊绊地讲述起来,从皇后入宫前对这场婚姻有多么向往、重视,讲到入宫后受到的种种冷遇,寂寞与孤单,接着讲到年初万寿节上的那条九龙腰带,最后说,"请皇上处罚奴婢的胆大妄为和自不量力吧,只要能原谅皇后,哪怕就是把奴婢凌迟也是愿意的。"

    "原来那腰带是你绣的,很好的针线。"顺治微微点头,"那腰带你还留着吗?"

    "皇后剪掉了。"子衿低下头羞愧地说。

    顺治又点了点头,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建宁有些说不准。在子衿涕泪交流的诉说中,她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哥哥的反应。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哥哥真是大人了,是个威严的皇上。面对着子衿这样感『性』而激烈的诉说,他竟然可以做到面无表情,纹丝不动。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有喜怒,除非是他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好恶,否则,他表现出来的就只有这样永恒不变的一副君主的态度。

    建宁为自己刚才忘情的哭泣感到羞愧,同时对那个刚刚被废的皇后起了极大的好奇,她想,原来慧敏也是会觉得寂寞的,看她那么喜欢炫耀皇后的仪仗,还以为她很喜欢做皇后呢,原来她并不喜欢这个宫殿。福至心灵般,她忽然意识到该是暂停这段『插』曲的时候了,皇帝哥哥是不可能当场做出任何反应与决断的,是自己把子衿带进来的,也得由自己把她送出去。

    想到这一点,建宁觉得自己也瞬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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