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图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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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3/4页)

    “算了,就在这里谈吧,”勤勤宣布放弃“请问公司需不需要人才。”

    张怀德一怔,没想到勤勤会向她荐人。

    “这真是位高手,见一见他如何,给他一个机会。”

    “是你的小朋友吧?”张怀德微笑。

    “他才气横溢…”

    “那就不必替他担心,迟早有机会冒出来。”

    “迟同早有太大的分别,再拖下去,也许他会气馁。”

    “不会的,倘若会,那他还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做真正的艺术家。”

    “为什么要考验他,”勤勤不服气“为什么不考验我?”

    张怀德凝视她“没有两个人的命运相同。”

    “太不公平了。”

    张怀德大奇“你为何抱怨,你又不是站在天秤低端。”

    “我真的不能引荐这位朋友?”

    “你可以的。”

    勤勤转过头来“有什么办法,请告诉我。”

    “等你做了画廊的女主人,你可以引荐任何人。”

    什么?勤勤的耳畔嗡地一声,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连忙定下神来,只见张怀德笑嘻嘻,像是适才所讲,不过是一句打趣的话。

    勤勤说:“你揶揄我。”

    “好了好了,回去工作吧。”

    女主人。

    勤勤脑袋里只有这三个字,女主人,她并没有听话回家,她叫司机载她到郊外散心。

    张怀德站在窗前,看着车子向相反的方向驶出,不禁摇头“也怪不得她,一点娱乐都没有。”

    一角传来檀中恕的声音:“每点每滴的成就都要付出代价,没有牺牲,没有收获。”

    “勤勤算是应付得不错了,也不能cao之过急。”

    “时间压迫得很紧,她一定要看见她的承继人。”

    张怀德露出疑骇之状“我以为她在痊愈中。”

    “没有,病情并无好转迹象,我看要提早让勤勤见她。”

    “我们对勤勤的反应尚未有十足把握。”

    檀中恕吁出一口气。

    张怀德犹疑片刻“请恕我直言,我认为一个人在病中所作的决定…”

    檀中恕打断了话题“或许,或许她受病魔纠缠良久,影响到理性,但是她的旨意,永远是我的命令,不论多无聊荒诞。”

    张怀德站起来“对不起,我为我的质疑道歉。”

    檀中恕说:“你不必为我效忠。”

    张怀德抬起头来“为什么不,我又没有更好的事要做。”

    檀中恕痹篇她的目光“这一段日子大家都不好过。”

    张怀德微笑“别担心,文勤勤懂得苦中作乐。”

    她说得很对。

    勤勤独自坐在郊外咖啡室写生。

    天气回暖,树顶蓬蓬然长满叶子,勤勤素描春来夏初景色。

    奇怪,只要不逼她赶够数目开画展,她仍然乐意执笔。

    她嘲笑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毕生最伟大的抱负不过是伸伸懒腰,打打呵欠,做一点点小事娱己娱人。

    躺在帆布椅子上,晒着和煦的太阳,半眯着眼睛看羽状树叶缝隙中的蓝天,虽南面王不易,她不想起身。

    有没有人陪都不要紧,她并不觉得寂寞,往往坐至司机前来唤她听电话。

    对方当然是张怀德,催她回工作室,叫她别晒肿了面孔。

    勤勤许是那种罕见的人:刚刚开始便希望退出江湖。

    女主人,她已经知道檀宅及画廊此刻的女主人是谁。

    他为什么还要寻找新的女主人?

    当天下午,勤勤接到如意斋的电话,是瞿伯母打来的。

    “勤勤,有空请你走一趟,有件事你一定有兴趣。”

    “我马上来。”

    勤勤只想躲离工作室,有无新闻可听,倒是其次。

    到达如意斋,瞿德霖正与妻子争执。

    “你向勤勤提供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太无聊了。”

    “公众人物的逸事人人谈得,有什么不可说的。”

    “人家隔三十年还拿你来说长道短,你有什么感想。”

    “我会高兴我尚有谈论价值。”

    瞿德霖正闹情绪,没注意到勤勤已经站在门口。

    瞿太太先看到她,迎出来,瞿德霖只得讪讪地痹篇。

    勤勤十分敬佩她的瞿伯伯,但人人如此高贵,她就没有故事可听,故此在她眼中,反而是瞿伯母可爱。

    “勤勤,过来坐下。”

    她捧出一叠旧杂志“今朝有人拿了这一叠东西来卖。”

    “什么,这也值钱?”勤勤大奇。

    瞿太太看她一眼,这孩子,才吃了几天饱饭,即时就不知饿人饥了,假画都有人拎了来换钱,何况是真的旧画。

    嘴里却说:“三十多年的旧画册,我有兴趣,便秤了回来翻阅。”

    勤勤心中一动“看到什么?”

    “过来瞧。”

    瞿伯母翻到一页,递给勤勤看。

    勤勤一看到标题叫画坛新秀廖怡,双眼便亮起来。

    “长得可像你?”

    勤勤看到一张大照片,主角留着长头发,坐地上,圆台花裙似伞一样撒开。

    “像我?”

    “像极了。”

    “恍惚是有一点点像。”

    “打扮化妆不一样,叫你擦上鲜红唇膏,换上这种裙子,就更觉相似。”

    勤勤放下画册,在旁人眼中,她俩一定相像,还记得第一次参加檀氏画廊的宴会,众人已经讶异地在她面孔上搜索,原来是为了这个。

    勤勤说:“廖女士长得十分秀丽,我比她粗旷得多。”

    她坐下来细读那篇短短的访问,文中最重要的一个声明是廖怡认为嫁给齐颖勇是她最大的幸福。

    当年的她十分年轻,大约同勤勤差不多年纪,但是与记者对答流利,口角成熟老练。

    勤勤随即想起,这可能亦是训练过的官样文章,不禁笑出声来。

    只听得瞿太太说:“这样的一篇访问,老瞿都不给你看。”

    勤勤微笑“其实他们的事,家母也知道很多,不是秘密。”

    “可不是。”

    但从前不说,现在说,可见是要讨好今日之文勤勤。

    “这本杂志可以送给我?”勤勤站起来,打算告辞。

    “当然,勤勤,我们保持联络。”

    勤勤一走,瞿德霖出来说:“这些事何用你来多嘴。”

    瞿太太看他一眼,不出声。

    “勤勤此刻与檀某是一家人,你不怕从此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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