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_第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六章 (第1/5页)

    第六章

    接着而来的那些日子,在基督英·昂台尔马个人看来都是很有趣味的。她心境轻松和性灵愉快地生活着。早上的沐浴是她的第一乐趣,一种皮肤表面上的美妙乐趣,一种在温暖的流水里勾留半小时的美妙光阴,使她一直到晚上都是舒服的。事实上,她在种种思虑和指望中间都是舒服的。那种被她认为绕着自身而且透入自身的感情,那种在脉管里跳动的青春沉醉力,以及这个新的范围,这个为了冥想和休息而设的辽阔芬芳的绝好风景如同自然界的伟大抚爱似地裹着她:这一切在她身上唤醒了好些崭新的情绪。一切走近她身边的,一切触到她身上的,为她延长了早上的那种感觉,那种来自温泉浴池的感觉,来自一个使得性灵和rou体都同时泅入的幸福大浴池的感觉。

    她丈夫昂台尔马在一月之中只能在昂华尔住十五天,现在已经回巴黎去了,临走之时,他叮嘱他的妻子务须好好儿监视那个风瘫了的人,使他绝不停止他的治疗方法。

    所以每天午饭之前,基督英同着父亲和哥哥以及波尔都去看看那个被共忒朗叫做“穷汉rou羹”的场面。并且还有好些其他的浴客也到了那儿,于是大家团团地围着那个水坑,一面和那个游荡者说话。

    他走起来并不比从前好,据他说,不过他觉得自己的两腿上满是“蚂蚁”;他说起那些蚂蚁如何来,如何去,如何从下面升到他的大腿上,又如何降到脚指尖儿。并且他到夜里还觉得那些使人发痒的虫子螫着他,撵走了他的瞌睡。

    所有的旅客们和农人们分成了两派,信任派和否定派,不过对于这种治疗都是同样开心的。

    午饭之后,基督英时常去找阿立沃姊妹俩,接着就一块儿散步。在温泉站的女性当中,基督英认为能够一起谈谈的,能够取得愉快的联系的,能够表示一点友谊的信心和要求一点女伴的亲爱的,只有她们姊妹俩。她迅速地开始倾向于鲁苡斯的严肃而乐观的条理,更倾向于沙尔绿蒂的涵蓄而古怪的头脑,她现在追求这两个女孩子的友谊,不是为了迎合她丈夫的欢心,而是为了自己本身的愉快了。

    他们那一伙人常常出外游览了,有时候坐着车子,坐着一辆从立雍市一家车行里租来的旧式六座四轮的旅行大篷车,有时候走着去。

    他们最欢喜沙兑尔奇雍附近一个完全无人开辟过的小山谷,从那地方可以通到无愁谷的隐居修道院。

    在窄狭的路线上,提着慢步,沿着小河边的松荫下面,他们排成一对一对向前走并且谈着天。路上有好些地方是被山溪里的水截断的,每逢走到这种地方,共忒朗和波尔站在溪里的石头上面,伸起一只胳膊挽着她们,随即使劲一下托起来搁到另一岸。他们每在这样的浅滩上面渡过一回,他们散步的排列就变动一次。

    基督英从这一排换到另一排,但是她每次都有办法走在头里或者掉在后面单独和波尔·布来第尼待在一块儿。

    他现在对待基督英不是用前一向的那种态度了,他不那么笑了,不那么急促了,不那么随便了,而是比较恭敬和比较殷勤。

    然而他们的谈话却取得了一种亲切的姿态,并且吐诉衷曲占了重大的成分。他以识者的地位,以曾经探测过妇女们的温柔情谊者的地位,以曾经从她们方面得过幸福也同样得过痛苦者的地位谈论情感和恋爱。

    她很高兴了,略略有点感慨,抱着一种热烈的和诡诈的好奇心怂恿他谈到心腹的秘密。因为她所知道关于他本人的事情,在她心上唤醒了一种很尖锐的欲望,使她想知道得多些,使她对于在书本上窥见过的一种男性生活,充满着狂风暴雨和爱情秘密的一种男性生活,想从思想上去求深入的了解。

    受到了她的怂恿,他每天总向她多谈一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恋爱故事和自己的感伤,言语中所流露的热诚,有时因回忆的烙印而显得动情,有时也因为求欢心切而变成狡猾的了。

    他在她的眼前展开了一个尚未被她知道的世界,并且找着了动人的字句来说明欲望和期待如何敏锐,希望逐渐增加时候心绪如何纷扰,对于花朵和丝带如何崇拜,对于一切保留下来的小物件又如何尊敬,陡然的疑惑如何使人感到不安,惊心的揣测如何惹起焦虑,妒忌时候切身受过怎样的苦楚,而初次接吻时候又发生过哪种说不出的癫狂。

    这一切他都知道用一种很合宜的,遮掩了的,有诗意的和有吸引力的方式去叙述。如同一切对于异性不断地指望和思念的男人们一样,他谨慎地谈到了他曾经狂热地爱过的女人们,他的狂热到目下依然激动。他想起了千百般可以震动心弦的纤细情节,千百般可以使人掉眼泪的微妙环境,以及一切在性灵敏锐和头脑明达的人们之间,恋爱关系之所以成为世界上最为高雅和最为悦目的事,全靠这些琐屑殷勤。

    所有这一切动人而且亲切的谈话,每天都必然重新进行,而且谈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久,那些话落在基督英心上正像谷粒播在土地上一般。并且当地的动人风景,芬芳空气,蔚蓝空阔仿佛使人胸襟开阔的理玛臬的天空,本算旧世界火炉到目下只为病人烧热泉水的那些死火山的喷口,树阴下面的清凉,溪边石头缝里流水的微响,这一切也透进了这个少妇的心灵和rou体,那不仅透进了而且还使她在灵rou两方面都软化了,如同一阵温温的雨水洒在一片未曾开垦的土壤里一般,使得那上面播下了的种子将来一定要开花。

    她有点感到,这个青年有点向她表示求爱了,感到他发觉她是漂亮的并且是非常漂亮的了,由于指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