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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2/6页)

每顿饭要喝两大瓶不掺水的葡萄酒,随后就到旅社门外的一把围椅上躺着,并且因为疼痛哼着,一面埋怨自己消化力不好。

    在第一顿晚饭中间,麻遂立医生早已一眨眼就判断了并且衡量了饭桌上的人,于是饭后就走到乐园的露台跟前去找那个正吸着雪茄的共忒朗,他报过了自己的姓名,开始和共忒朗谈天了。

    经过一小时,他们都变成了知已的朋友。第二天,在浴室人门口,麻遂立请人把他介绍给基督英,经过十分钟的对谈,他又获得了她的同情心,并且当天又把她介绍给公爷夫人,这一位也是绝不耐寂寞的。

    他照管那个西班牙家庭里的一切,向家长发表好些有关烹调的优越劝告,向贴身女侍发表好些有关头部卫生的宝贵指点,使得她的女主人的头发保持固有的光彩风韵和茂密,向赶车的发表好些有关兽医的很有用处的说明,并且他知道把时间变成容易度过的,发明种种散心的方法,在各处旅社里找着好些一直被他用鉴别力量选择得来的旅居熟人。

    公爷夫人向基督英谈起他的时候曾经说过:“那是一个很难得的人,亲爱的夫人。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做。我的腰身就仗着他的力量。”

    “怎样,您的腰身?”

    “对呀,我曾经开始发胖了,后来他用他的治疗方法和甜味烧酒①救了我。”

    

    ①甜味烧酒已见上卷第五七面的注②又本卷第二○○面的茴香酒,橘皮酒,苦味酒以及二四七面莳萝酒均是此物,我国的五加皮酒,白玫瑰酒等等亦然。

    

    “他并且知道把医理的本身变成很使人发生兴趣的,他用舒展的态度,快活的态度谈着医理,并且抱着一种轻微的怀疑主义使得他的听众都信服他的崇高处所是不可及的。

    “他说过;‘那是很简单的,我不相信药品。或者不如说我不甚相信药品。旧日的医理是从那种一切均有药品的原则出发的。当时相信上帝在他的天道仁慈之中创造了好些医治一切病症的药品,不过,也许由于故弄玄虚,他就把发现那些药品的顾虑留给世上的人类。谁知道人类虽然在药品上发现了一个无从计算的数目,然而却永远没有正确地知道每一种药品适宜于哪一种病症。所以在真像上,并没有什么药品;而只有种种病症。到了一种病症出现的时候,于是有些人说是应当防止它的流行,另一些人说是应当用些方法使它加速。每一个学派都鼓吹自己的法子。并且在同样的病例之中,我们看得见用到种种最相矛盾的方法和种种最相冲突的处方:这一个要用冰,另一个要竭力加高病房里的温度,这一个主张断食,那一个主张强迫吃东西。我现在不议论种种从矿物或者从植物用化学方法提出来的无数毒物。那一切却也真有效果,不过没有一个人知道个究竟。有时候有成绩,有时候又可以杀人’。

    “他并且带着很多的兴致,指出了我们在有机化学、生物化学那些方面还没变成一种新医理的出发点以前,真无法去求一种可靠的保证,理由就因为缺乏了科学的根基。他述起过好些轶事,好些出自最大的名医之手的重大谬误,证明他们眼光里的科学是不健全的和虚伪的。

    “他又说过:‘请你们教身体活动罢,请你们教皮肤,教筋rou和一切器官而尤其是教胃囊活动罢,胃囊是整个机器的营养之源,它的调节器和它的生命仓库。’

    “根据他的见解,他肯定只须由调养方法,就能够使人或喜或忧,有能力去做体力工作或者智力工作,一切的转移全在乎他对病人指定的食物本质。同样在脑力上,在记忆力上,在想像力上,在一切智慧的表现力上,他都能够造成效果。后来他诙谐地用下列的话作结束:“我呢,我用按摩和橘皮酒调养我的病人。”

    “他说起按摩的功用是非常之高的,并且把荷兰人韩司特朗当作一个屡奏奇效的神道看待。随后,伸出自己那双细腻雪白的手说道:‘用着它,可以教死人复活。’

    最后,公爷夫人又说:“事实呢,是他按摩得非常之好。”

    他也使用各种甜味烧酒,说是用小分量在一定的情况之下去刺激胃囊,很可以收到好的效用;他根据学理配成了好些混合液体,教公爷夫人依照规定的时间去喝,或者在饭前,或者在饭后。

    每天九点半光景,就有人看见他走到新乐园的咖啡座,并且教人搬出他的那些瓶子。于是就有人交给了他,那都是用小型的银锁锁好的,钥匙却在他的身上。公爷家里的一个很有礼貌的跟班恭恭敬敬端起了一只很美观的蓝色小玻璃杯子,医生从从容容把每只瓶子里的东西先先后后都倒一点点在杯子里。

    随后医生吩咐道:“好了!您把杯子送给公爷夫人,她正沐浴,应当在出浴以后没有着好衣裳以前喝掉它。”

    有时候,旁人用好奇的意味问他:“您那只杯子装的什么?”

    他回答道:“不过是上好的茴香酒,很纯粹的橘皮酒和最好的荷兰苦味酒。”

    这个倜傥的医生,在三五天之中变成所有女病人的目标了。于是为了从他嘴里去找些窍门,所有的巧妙手段都被她们用到了。

    所以每逢他在病人散步的钟点到风景区里小径上经过的时候,大家只听见那种叫唤“医生”的呼声,从那些被美貌的夫人们,青年的夫人们坐着的椅子上面传出来——这时候她们在饮用两杯基督英矿泉的空儿中间都在那地方休息一下。随后,他带着嘴唇上的一种微笑停住不走了,于是就有人在那条沿着溪涧边的小路上挽留他一会儿。

    最初,有人和他随意谈着,随后,谨慎地,巧妙地和娇媚地引到了健康问题,不过用着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仿佛谈的是报上的一件琐闻。

    因为这一位原不是为公众服务的。旁人并没有聘请他,不能邀他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他是属于公爷夫人的,仅仅属于公爷夫人的。这种地位偏偏引起了种种力量,激起了种种欲望。由于大家低声肯定公爷夫人是妒忌的,很妒忌的,所以那些夫人们之间,为了获得这个漂亮的意大利医生的种种指导,竟发生一种斗争。

    他的指导却是无须乎过于央求就可以获得的。

    于是,在那些被他存心优待过的夫人们之间,为了好好儿表示医生的细腻特点,就发生了一套交换式的肺腑之谈了。

    “喔!亲人儿,他向我提出过好些问题,简直好些那样的问题…”

    “都是很查根究柢的?”

    “喔!都是查根究柢的!请您叫做都是教人害怕的罢。我当时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想知道好些事情,简直好些那样的事情…”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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