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笔记_第四章戴西的故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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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戴西的故事 (第2/13页)

到他了,他总是很安然地将手插在口袋里,穿过学校乱糟糟的cao场,踱进后场的饭店。他每天出现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左右,大约下午两点离开。每到这时候,我的眼神就会自觉不自觉地飘向他来的方向,我要亲眼看见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消失在后场。

    很偶然地,我真的认识了他。毕业前有两门结业考试,监考老师临时有事,叫他来监考,我就坐在考场的第一排,看见他懒洋洋地靠在讲台上望着天花板,他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监视我们,可我却比任何一门考试都紧张。外面的蝉声声嘶力竭一狼比一狼高,透过灰朦朦的玻璃窗,我看见自己的眼睛炯炯有神。

    提前半个小时交卷,走出考场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他,他正在看我的考卷,淡淡的表情,然后,我看见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笑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知道自己考得很糟糕。

    毕业典礼的时候我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他正坐在双杠上抽烟,青色的烟雾从他面前飘着升空,升空,浮出膨胀的一个个圆圈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看我,问,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简单地回答他,再也找不出第二句话来。我抬头看高高的梧桐树,天上洒着细细的串串雨丝,给梧桐绿色的枝叶披了一层薄薄的模糊糖衣。我突然想起了李清照的《声声慢》,”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天色已经暗了。我该走了。我想着,把手插在裙子口袋里。

    “今天晚上参加舞会吗?”他突然问。我点点头,是的,毕业舞会,我会参加的。

    走到宿舍楼门口,我突然想起了下一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借着窗口的昏黄的光我看见了镜中的自己,我的嘴角向上翘,我在笑。孤独的笑像那西塞斯。

    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

    凌晨四点,我站在普的窗口望星星。天色是深蓝的,没有颜色的星星像补丁一样垂头丧气地叹息,我真的听见了,叹息声。

    普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脸因为困倦显得苍老,事实上,他也很苍老。我在想,若是我爷爷活着的话,可能比他还年轻些。这是胡说,很显然。

    普的声音充满厌烦“你还不睡?”

    我就睡了。我说。可是我知道我不会,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你,你的脸清晰地逼近我纷乱的眼睛,然后渐渐缩小,又突兀地逼近。我没办法让你离得远些,再远些。

    这些你都不知道,是吗?在我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就很清楚地知道,我永远不会把这些文字展现在你面前。在你面前,我必须穿着衣服。

    你离开的时候还是秋天,而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日子一天变得比一天漫长,遥远的就像每捱过一天,就如同捱过了一个世纪。想起你,就是想起了历史吧。

    你出现的时候,我二十三岁,离十七岁的夏天,整整过去六年了。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结婚是在三月,满眼都是新绿,春风略略夹了些寒气,阳光却已经很暖了,柔柔地像千万只小针刺在身上。

    那座山角的红砖小楼就是了。他说。他习惯性地将烟扔在地上,踩一脚,烟顿时消散了,只剩下扭曲肮脏的黄色过滤嘴。

    我记得很清楚,明朗的天色是那种清秀的淡蓝色,飘浮着丝丝的白色云线,有点像被撕扯得薄薄的棉花。

    我们刚刚在路上吵了一架,至于吵架的原因,我现在已经忘记了。每天生活都会发生很多件很多件小事,每件小事都是吵架的原因。

    他说话的时候一步迈到了台阶上,盯着我看,眼神仿佛在问我,去吗?随便你吧,你想去就去。

    我抬起眼睛看梧桐树,嫩绿的小叶尖被阳光吸成了透明的。我眯着眼睛拼命地抬头,想让自己看的高些,远些,可是除了蓝色的天空安静祥和,我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我走进去了,和他领了结婚证。发喜糖的时候我笑得很甜,但我的眼神很空洞,那个办事员说的,他说我高兴得神不守舍。

    一群办事员在院子里打羽毛球,白色的羽毛球啪地飞出了院墙,消失在蓝得发白的天空中。我的眼神不好,我什么也没看清楚。

    那年,我二十三岁。

    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来恋爱,第一年我在恋爱,闭上了眼睛;第二第三年我在怀疑,睁开了眼睛;第四年到第六年,我再次闭上了眼睛,装腔作势什么不知道,我以为我是在无辜的忍受,可是我错了。

    结婚的第三天,我就认识了你,这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吧,因为就是用脚来思考也知道我们走不到一起。

    结婚的第一天,我接到了通知,我被你所在公司录取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会认识你,我不知道我被录取的背后有着你。

    我的前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公司的计划部,我辞职的原因是因为一笔对不清楚的帐。我的库存数字比财务的高,差额有三百来万,但是没有任何出库记录。奇怪的是,领导的意见是叫我跟着财务改帐。

    我不愿意,我知道,我只有走了。

    上班的第一天就看见你了,你笑容可掬地推开玻璃门,一言未发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从电话号码本上知道你的名字叫波,你长着一双最漂亮的蓝眼睛,你的头发是棕色的,你的眼睛像碧蓝色的宝石,你的头发像色泽杂乱的经年稻草。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头发摸上去感觉很硬很粗,就像你粗糙的脾气。

    自从和你一起工作后,我再也没有和我法律意义的丈夫联系过,这实在太奇怪了,对吗?但是这是真的。人不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就不会退,妮妮说过,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真的爱过他,非常狂热的那种爱,狂热得不容回避不容否认,他的笑就是我的梦,我的整个生命都可以交给他,只要他对我轻轻一笑,我就会不等他招手就跑到他面前。

    那一年,我十七岁,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却再也不信了你的”爱”

    那场舞会上他邀请了我,在众目睽睽下我贴近他的胸膛,我的头发我的额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气味含隐着丝丝难闻的香烟味道,他的声音轻柔沙哑,他的心跳就在我的胸前。我闭上了眼睛,神智都在随着场上艳红的灯光旋转。

    你一定不会明白的,一个十七岁女孩的爱情,因为连我也不明白。那天晚上他和我半途中就溜出了舞会走到了月光下,我们在晦暗的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然后缩短,我们飞奔,我们在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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