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中的刀声_第四章冬笋烧风铃中的刀声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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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冬笋烧风铃中的刀声酒 (第2/10页)

,他是头发。

    一个男人如果有一点弱点被一个女人看出来,而且抓住,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梳子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梳他的头发,梳得服服贴贴。

    “因为我?”

    慕容秋水看着幽灵般从黑暗中出现的花景因梦:“你说你最近不好是因为我?”

    他并没有显露出惊奇的洋子,因梦居然会忽然在这里出现,好像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甚至还在笑。

    “你说我做了那么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让我时时刻刻都要慎防了宁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你还锯掉了我最好的朋友一条腿。”慕容微笑说:“现在你居然还说你不好是为了我。”

    “是的。”花景因梦也在笑:“我就是要这么样说。”

    她笑得当然比慕容秋水好看,而且比大多数人都好看,可是慕容却没有一点欣赏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这种女人笑得最好看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

    “你知不知道我这么样才是对的。”因梦说:“不对的是你,”

    “是我?”慕容故意用一种很好奇的神态说:“不对的是我?”

    “嗯。”“为什么?”

    花景因梦不回答,反而反问:“你问我最近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好’是什么意思?‘不好’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慕容秋水居然也反问:“你说是什么意思?”

    “好的意思我不懂,因为我从来没有好过。”

    “你不好过?”

    “我常常都不好。”因梦说:“我的心情总是不好,身体也不好,饭量不好,胃口不好,酒量也不好,我对女人不好,对男人更不好,所以大家都说我这个人真不好。”

    她说:“可是这一次我不好,却不是为了别的人。”

    “这一次你不是就是纯粹为了我。”

    “就是。就是为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实在不是个东西。”

    花景因梦说的活,当然都是有道理的。

    “你把杀了我丈夫的人放了,你把我早就已经忘记而且永远不愿再见的男人找来对付我,我都不怪你。”

    因梦说:“这些事,都没有让我不好,让我不好的,就是你,只有你。”

    “我在听,”慕容说:“你知道我一向都喜欢听你说话的。”

    他问因梦:“你记不记得我常常会听你说话的。”

    他问因梦:“你记不记得我常常会听你说话听到天亮。”

    这一个男人,和这一个女人在说话,说的都是些不是话的活,甚至可以说不是人说的话。

    这两个人不但是人,而且都是极不简单的人,他们说这种活,只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

    一一他们都知道一个人情绪最低落最紧张的时候,如果还能说一些这种不是人说的话,就可以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好一点了。

    现在他们说这种话识因为现在他们的情绪都已如弓弦般绷紧。

    绷紧的弓弦是静的,这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立着。

    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所有的往事和回忆,所有的恩怨和情感,忽然问又全都回来了,全都回到他们的凝视里。

    可是在下一个刹那里,这些回忆和情感又忽然全都消失不见。甚至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绝不是因为他们已遗忘。这种感觉和遗忘是绝不相同的。

    这种感情也不会被遗忘。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前,他的眼睛虽然看见了这块岩石,也可以摸得到,可是,这块岩石在他眼中却已不存在了。

    因为他的眼已视而不见。

    过了很久,慕容秋水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他对因梦说:“可是我从未想到我们会完得这么彻底。”

    “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因梦说:“我们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事,很可能比别人还多。”

    “这是为什么呢?”

    慕容秋水自己问,自己回答:“这是不是因为我们想得太多?”

    他的回答,也是个问题。这种问题,却已用不着再口答。

    “想得大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总喜欢去想一些你不该想的事。”

    “这一点其实也不重要。”慕容说:“重要的是,有些事往往会在还没有开始时就已结束,更重要的是,有些事在明明已经结束时才开始。”

    “有道理,”因梦过了很久之后,又重说一遍:“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那么我就要问你了。”

    “问什么?”

    慕容秋水问的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居然问花景因梦。

    “你和丁宁是不是已经开始。”

    因梦和丁宁会开始什么?他们之间的仇恨已生了根,人与人之间如果有仇恨生根,那就表示所有别的关系都已结束,还有什么能开始?

    这个问题是个什么样的问题,问得多么荒谬。

    可是花景因梦却显然不是这么样想的。

    她的神情态度都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她居然反问慕容秋水。

    “你刚才在说什么?”

    慕容笑了。

    他相信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因梦都应该听得很清楚,所以这个问题绝不是花景因梦这么样一个女人应该问出来的。

    她问了出来,只因为一点理由——

    她心虚。

    对一个心虚的女人提出来的问题,大多数聪明的男人都不会回答的,所以慕容只说:“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就在一瞬之间,每个人的生死都一样。”他说:“爱恨之间的界限也一样。”

    慕容解释:“有时候你爱一个人爱到极处时,在一瞬间就会变成恨。”慕容秋水说:“你恨一个人恨到极处时,有时候也会变成这样子的。”

    “由恨变成了爱?”

    “是的。”

    慕容秋水说:“恨汲爱极,都是人类情感的极限,也是终点,不管你从哪条路走进去,到了终点极限,相隔就只有一线了。”

    “是的。”花景因梦居然承认:“我知道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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