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劫_第五折且听风寒鸦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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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折且听风寒鸦劫 (第2/3页)

况下,靠比划达成了共识,赵扶风决定跟着这懂点儿医术的少年,直到能用少年的语言表达夙愿。毕竟他是第一个对“拂林”和“底野迦”有反应的人。少年也非常乐意与这个有神一样力量的塞利斯人同行,毕竟他救了自己。

    少年拍着自己的胸,重复道:“列奥。”

    赵扶风亦指着自己道:“赵扶风。”却被列奥含混地表达为“粥糊糊”

    赵扶风与列奥沿着地中海岸北行,到达阿勒颇后转向西,来到毗邻爱琴海的古城以弗所。他们沿着小亚细亚这块舌形沃土的边缘行走,右首是富饶的平原与山谷,左首是爱琴海,绿波澹澹,海鸥点点,银箭鱼在涛间跃起。赵扶风在中国南海的岛屿上长大,相似的风景令他的心渐渐轻快起来。他学会很多希腊词汇,也终于明白,所谓拂林,指的是闪着虹一般艳丽光泽的器皿。两月后,他与列奥渡过马尔马拉海,到达拜占廷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位于巴尔干半岛之端,三面环海,第四面有高大的陆地城墙,是史上最坚固的城市之一。它与小亚细亚之间仅隔着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可谓欧亚间的要冲、东西商路的交会处,其繁华富庶的程度千倍地超越了赵扶风的想象。

    赵扶风与列奥登上码头,穿过人声鼎沸的造船工场,进入这东正教的心脏。过长安留下的遗憾,在君士坦丁堡得到了补偿。灿烂的阳光下,壮丽的教堂、宫殿和广场犹如一个“铜和大理石创造的奇迹”,让赵扶风目眩神迷,心跳加速。他自嘲地想:“就算初见快雪,也不曾令我如此。”

    大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各色人种,充斥着各色语言。街边有一些高达十米甚至更高的柱子,柱顶住着苦修的圣人,暴露在烈日和风雨中,以人们施舍的食物为生。赵扶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柱苦行者,大为惊奇。列奥立即停下,用希腊短语向他解释,而他囫囵吞枣地记下发音。

    两人穿过梅塞大街,拐进曲曲弯弯的小巷,来到城西北的潘托克拉特修道院。帝国的医疗由教会负责,教会设立的医院遍布各地,而潘托克拉特的医院是帝国最完善的一所。赵扶风站在绿苔斑驳的院墙下,看着一间间病房和忙碌的医生,眼中光彩焕然。

    一个胖得没有腰身的妇人瞅见列奥,以令人倒抽一口冷气的速度从廊下弹出来,庞大的身躯危险地在列奥鼻尖前刹住,双手激烈挥舞,怒气冲冲地嚷着什么,临了却又将列奥揽进怀中,亲了又亲。

    逃家的列奥不好意思地从妇人怀中探出头来,对赵扶风道:“我母亲。”转头对她嘀咕了一通。妇人立刻放开列奥,庄重地向赵扶风行了一礼,道:“感谢你,塞利斯人。你救了我的儿子,我不知道怎样报答你,但一定会帮你找到……”她探询地看向列奥“塞利斯人想要什么?”

    列奥耸耸肩:“我也不太明白。糊糊不会说我们的话,我正在教他。母亲,我能留下他吗?”

    妇人脸上笑容绽放:“当然可以。”

    赵扶风不太懂他们说些什么,看着母子重逢的画面,嘴边亦有笑意。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广袤温暖的南海给了赵扶风开阔的心胸,他没为自己的身世烦恼过,但这一刻,不由得也有羡慕。

    赵扶风在列奥家住了下来。过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他就不安起来。一路行来,赵扶风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他为人当过保镖,放过马,甚至干过苦力,却从没用武功去掠夺过什么,像这样不劳而获,更是不可想象之事。列奥的母亲提奥多特是修道院的厨娘,专为病人制作素食,赵扶风便日日帮她担水洗菜。挨着医院,他就觉得离底野迦近了,心里舒服点儿。

    终于有一天,赵扶风用希腊文对列奥和提奥多特道:“我想找一种叫底野迦的解毒药。”他回忆着古籍中描绘的性状,极力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达“红黑色,样子像放久了的丸药。对了,配料里似乎用了猪肝。”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射进来,照着他屏息以待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无花果成熟时的香气。

    提奥多特苦恼地绞着手:“噢,上帝,我在潘托克拉特待了三十年,从来没听过这种药。”

    列奥道:“希里茨老师是最有学问的,我去请教他。”飞快地跑出屋子。赵扶风追上去道:“我和你一起。”等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得了。

    希里茨负责向医院的新进人员传授医术,是潘托克拉特最受尊重的人。两人的心情再急切,到了教士的房门外,脚步也慢了下来。希里茨白发苍苍的头埋在羊皮卷里,问:“什么事?”

    列奥嚷道:“老师,底野迦是什么啊?”

    希里茨抬起头,困惑地问:“底野迦是皇室秘药,你们从哪里听说的?”

    赵扶风只觉耳边有美妙歌声响起,周遭的世界突然明亮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五百多年前,这里曾有一位使臣去过塞利斯,将底野迦送给了我们的皇帝,这件事情被记载在我们的史书里。我的未婚妻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只有底野迦能够解开,所以……”

    希里茨打断赵扶风的话“所以你为了她,不远千万里来求药?”老人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我帮不到你,塞利斯人。底野迦收藏在圣索菲亚教堂,除了君士坦丁堡主教长,没有人能支配。”

    圣索菲亚教堂,是拜占廷帝国宗教生活的中心,建筑史上最瑰丽的奇迹之一。赵扶风站在中心广场的亭子下,望着圣索菲亚的巨大圆顶,远景是蔚蓝海天,一时百感交集。这圆顶涵盖了他一生最大的梦想。

    主教长做完弥撒,步出圣索菲亚的前院时,被赵扶风挡住了去路。主教长打量着他的异样装束,微微扬起眉,诧异地道:“一个望道者?”

    赵扶风不知这是将信未信者的称谓,道:“我想向您求一样东西。”

    不加掩饰的索要使旁边的教士皱起眉来。主教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赵扶风黑曜石似的眼睛:“说吧,你想要什么?”

    “底野迦。”

    主教长拂袖而去,只当是个不知轻重的狂人。但从此以后,每次从圣索菲亚教堂出来,都能见到这东方男子站在大理石柱廊下,沉默地望着自己,风雨无阻,使主教长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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