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酒馆情歌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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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1/3页)

    第一章

    如果,你也有一个伤心的故事

    缘份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

    人与人、人与地方都是如此。

    两人会遇在一起,也许不必然注定着一段曲折。

    但一个人会和一个地方结缘,背后却一定有一个故事在发生。

    星期六,周末。

    拉开百叶窗,阳光刺痛双眼。

    适合赚外快的好日子。

    我起了个太早,匆忙吃了一片土司当早餐后,双足踏进旧布鞋里,背起营生工具准备出门。

    “阿生,我出门了。”走离开大门前,回头喊了声。

    不透光的室内静谧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他还在睡,我告诉自己,然后振作起精神踏进冬天的阳光里。

    **

    淡水,自从捷运开通后带来了大量的人潮。

    周末假日尤其游人如织。

    走出捷运站后,街上陆陆续续已经出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趁着假日到淡水来摆摊的街头艺人。

    经过一个手风琴演歌老人的摊位时,我向他点头,微微一笑。

    “叶老,生意兴隆。”

    老人也回以一个愉悦的笑容,露出一颗镶金的假牙。

    然后我便向往常摆摊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家咖啡馆的转角处,夏天时可以遮住毒辣的太阳,冬天时可以挡住刺骨的寒风。

    当人们在咖啡馆里进进出出时,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咖啡香会安抚旅人的心。

    很好的一个作画角落。

    来到老地方,卸下肩上沉重的画具后,我拉了拉束着脖子的高领毛衣。

    它令我窒息,但又偏偏是我冬装里最温暖的一件衣物。

    很无奈,还是得穿它。

    有时候人生就是有着如此矛盾的事。

    在街头作画差不多有半年了,我俐落地架好画架,将凳子摆好后,坐在那张恐怕会让老年以后的我脊椎发生病变的矮凳,在等待顾客上门前,开始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看人。

    我,是一个依赖观察人的长相以维生的似颜绘画者。

    当然,我本来不是。

    因为这种作画方式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在台北街头流行起来的。

    我原本是一个教小孩子画水彩画、玩涂鸦的美术老师。

    而在当美术老师前,我是一个等待画作被欣赏的穷困小画家。

    每个以艺术为己志的人大概都作过类似的抉择。

    要信仰还是要生活?

    要坚持还是要挨饿?

    大约是在两年前,当房东带着一张铁青的脸孔来催租,手边已经累积了许多张帐单等着缴清,家里电话线早被切断,断电的屋里一片漆黑,而我为了断水已经三天没有洗澡,满头蓬垢,腹鸣如擂,泡面让我肠穿孔时,我终于作出了决定。

    我要吃饭。

    把几幅寄放在艺廊代售的油画以批发价卖给室内装潢公司,暂解燃眉之急。终于房东的脸色不再“青笋笋”在断电和断水之间,我决定我比较需要水。然后我和杰生吃了一餐有鱼有rou的晚饭,接着到一家才艺班教七至十岁的小朋友画画。

    杰生说我堕落,那是我第一次无言以对。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办法坚定地选择信仰。

    神爱世人,可是神职人员也是要吃饭的。如果你的人生历练够丰富,你会发现世界上很多道理,其实都有共通处。

    就这么样过了一年多,我一边在才艺班上课,一边趁着空档继续着对艺术的理想,等待能够赏识千里马的伯乐出现,花一笔钜额包装费,将我拱上艺术舞台。

    我当然不会期盼光是有才华就能够成为“名”画家。君不见,多少“有才华”的画家是在死后经过人为炒作才红起来的?商业社会里要成功除了条件要好以外,包装和宣传总是无可避免。

    我承认我和杰生两人之中,我是比较市侩的那一个。也之所以我才会选择教小孩子画画,赚取生活费。

    然而生活还是很吃紧,在朋友的建议下,我利用周末和假日的时间到淡水摆摊赚外快。这种钱是黑钱,没有纪录不用缴税。

    有别于传统的肖像画,我选择了似颜绘。

    Why?

    因为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件。

    时间就是金钱,就是这么简单。

    等待顾客上门的同时,我的视线在街上各个角落移动着。

    天气稍冷了些,今年冬装又流行暗色大衣,一眼望去,街上一缕一缕都是穿着黑衣的幽魂。

    我试着把视线固定在他们的脸上。

    远处走来一对男女,穿着黑衣长靴。男人额上有几条不明显的抬头纹,显示他常常皱眉。他的轮廓线条刚硬,像是个不容易妥协的人。女人以化粧品修饰得姣好的脸孔则满脸不悦。

    这叫冷战。

    我想。

    他们快步走过我面前,此时右前方走来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妇人。小孩子坐在车里,胖胖的小手不断地伸出车外。妇人不时停下脚步,低下头与孩子嘀嘀咕咕。

    这叫期待。

    我多事地为之定义。

    转角的咖啡馆的门被拉开,两个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相偕走了进去。笑语声伴随着咖啡豆香随风飘了过来。

    这叫青春。

    我微微笑。想起很年轻的时候与三、两好友的午茶之约。

    老三轮车载着拾荒老人缓缓地驶过对街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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