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8·枭雄归尘_第三章愁煞太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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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愁煞太阁 (第5/5页)

,然后把另一个酒杯高举到乳母怀中的阿拾头顶,让酒慢慢地注到阿拾头上。此时,秀吉心里那种抱孩子时的畅快已荡然无存:若这孩子还没出生就遭到了诅咒,真是可悲又可怜。“这么说来,你们一定让人把诅咒解除了?”

    “是。虽然不清是中了什么魔咒,但还是四处派人打探…”

    “难以置信!我还是不信。”

    “等治部大人到来,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对了,快把阿拾抱下去歇息吧。”

    乳母把婴儿抱走之后,秀吉陷入了沉思。

    三成赶来时,已是一刻钟之后。他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恭恭敬敬倒身施礼“大人顺利见到公子,卑职由衷欣慰。”

    秀吉瞪着治部,沉默了片刻。

    “夫人,公子身体怎样?”治部以为,秀吉是难为情才没有开口,便把视线移到茶茶身上,说道“在下以为公子迟早要去伏见城,由大人亲自抚养,于是派人仔细挑选了一个吉日。”

    茶茶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三成这才感觉到异常,道:“大人,您叫卑职前来,是…”秀吉却没理他。

    “给治部也拿个杯子。”对侍女下完命令后,秀吉方才逐渐缓和,正了正桌子,道:“治部,你是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没有向我报告?”

    “这…即使有疏漏之处,也不会很严重。”

    “哦,我指的当然不是最重大之事,我说的是关于关白,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关白大人的事,在下已知无不言了。”

    “那秀次这次患病之事呢?”

    “在下正在打探。据说是关白不想出迎,重臣们才不得不出主意,谎称病重,让他躲到清洲去了。”

    “这些事不用你说,我也知。我只想知道,关白为何不想见我?”

    “这…”三成似乎十分不解“卑职以为,关白乃是畏惧大人,这种情绪愈积愈深,久而久之就有了妄念…”

    “这么说,此事当真?”

    “是。关白怕大人斥责,于是吓跑了。”

    “治部,你扯得太远了。”

    “啊?”

    “我问的是他为何怕我?”

    “恕卑职直言,因为他没有大人这般威望,德才也与大人相差甚远…惧怕乃是理所当然。”秀吉飞快地看了茶茶一眼,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关白怕我,并无特殊理由?”

    “是。想必大人比卑职更为清楚。”

    “我再问你:听说关白为了不让阿拾出生,竟躲到比睿山去设坛诅咒,这难道也是因为怕我吗?”

    满座都一声不响,屏住呼吸。三成睁大了眼睛,非常吃惊“诅咒…”

    “你也跟我装糊涂!我从夫人口中什么都听到了。若真有那样的事,为何不在告诉夫人之前,先与我说一声?哼!你竟是个喜欢欺骗女人的无耻小人!”

    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三成眼睛瞪得更大,一脸的无辜,这副表情让秀吉生气,更让茶茶极为愤怒。

    “治部,你难道真的不想说?”

    “大人的话莫名其妙…难道关白真的诅咒公子了?”

    “可恶!”秀吉更加恼火“你是怕我着恼才不敢说?哪怕关白真的诅咒阿拾,也不告诉我?”

    “治部大人。”茶茶终于坐不住了“请您把讲给我听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再给大人讲一遍。”

    “关于此事,卑职已跟大人说得明明向白,比讲给夫人时还要详细。那日,关白领着大批全副武装的随从进入圣地,大肆捕杀,然后当场剥皮,烹煮后和近臣们分享,那情形真是残暴无比…便被百姓呼为杀生关白…”

    “治部大人!你敢说你那天讲给我听的,就只有这些吗?”茶茶厉声道。

    “当然。除此之外,三成不知还有何事,更不敢对夫人胡说。”

    茶茶呆呆望着三成,又看看秀吉。秀吉松了一口气,拭了拭额头的汗珠。看到他宽慰的样子,茶茶怒上心头“治部大人,你就把事情和大人挑明了吧。你难道连说真话的胆量都没有吗?”

    “夫人在说什么?”

    “你不要再装傻了,我已经全告诉大人了。你再这样胡说,我还有何立足之地?你那日不是说,关白在比睿山设坛诅咒我儿吗?”

    “哦。此事…此事…”

    “大人,您都听到了吧?”

    三成忽然纵声大笑“在下明白了。啊呀,这不算什么。夫人是否误会了?”

    “我误会了?”茶茶脸色苍白,发疯似的喊叫起来。

    三成眉梢紧蹙,他似乎也失去了冷静,嘴唇一个劲地打哆嗦“西丸夫人,您恐是听错了,在下该死。请夫人先消消火,听治部细细说来。”

    “难道你没有告诉我关白诅咒阿拾的事?”

    “没有!”三成坚定地回答,飞快地转向秀吉:“大人,三成的确说过,在剥鹿皮的地方有一滩血污,烹煮鹿rou的炉灶旁边有一个祭坛。”

    “大人您看…”茶茶刚想说话,却被秀吉厉声阻止了:“茶茶,你先静一静。治部的话还没说完。那之后呢?”

    “没想到夫人竟曲解了在下的话,真是令人惊讶。刚才卑职想了想,可能是话说得不够明白。对夫人说的是:关白竟然用兽血把充满灵气的佛教圣地给玷污了…在下不过表示惊讶之情。”

    “哦?”“或许是爱子心切,夫人立刻就理解为关白在诅咒阿拾公子…当然,在下该死,若当时能体察到夫人的心情,说明这祭坛并非关白所设,估计就不会招致误会了。所以,在下应该仔细反省。”

    秀吉依然绷着脸,但是不住点头“你果真没说那是在诅咒阿拾?”

    “当然未说。在下坚信,关白大人虽然性情有些粗暴,可也并非那种在背地里诅咒人的阴险狡诈之徒…”

    “哦,一场误会。”

    “在下也请夫人仔细回想那日治部所说的每一句话…夫人的心情,在下完全明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下也从中得到不少启示。”

    然而,茶茶只是冷笑不已。

    “这下该明白了吧?这都是你的慈爱之心造成的。”秀吉道。

    “…”“你还不承认?治部就在这里,你们尽可以对质。”说完,秀吉也陷入了沉默。虽然误解之因已经说明,可仔细想想,此事远没有这么简单。从茶茶的情形来看,即使她真的和秀次和好,也会产生更多的妄念,那反而会让自己更加苦闷。而且,秀次和阿拾纠缠在一起,定会逐渐演变为明争暗斗。

    秀吉闭上了眼睛。他只觉得无比疲劳,连一句话都不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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