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集-小说卷1_1927沈从文集-小说卷1柑-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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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7沈从文集-小说卷1柑-猎 (第2/3页)

的那类人打猎时顶动人。

    野猪本事是怎么,你们知道得清楚么?这是应当知道的。

    野猪身上全是一些筋和rou,没有油。rou适宜于腌和熏。腌好的rou,熏好的rou,拿来和辣子炒了吃,不论是切片切丝都下饭。这不是打野猪故事的正文,但我要说明白,我们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打野猪。

    有一年,这有多久了?我不大记得清楚了。我只能记到我是住在贵州花桥小寨上,辫子还是蜻蜓儿,我打过野猪。我同到夭叔叔两人,随到大队猎人去土坟子赶野猪。土坟子这地方大概是野猪的窝,横顺不到三里宽,一些小坡坡,一些小潴塘,一些矮树木,这个地方我就不知究竟藏得野猪有多少。每次去打你总得,不落空。

    大家吃了晚饭去,又带了一些烧好的大红薯。一帮人马总有二十多个人。又带了四匹狗。土坟子离我们寨里说是五里,其实不过三里。到后就分开,各人走各人的路。我是同到我夭叔叔随到大个子四伯走到冈上去。上到土冈上,于是就在先前打好的棚子住下来。时间是八月,天气还很热,三个人还只一床被,用麦秆子做垫褥。我同我夭叔叔因为吃饭多了点,一到不久就睡去。四伯同他的狗抽身就到外面合围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醒了,摇夭叔叔,他也醒了。把高粱秆的门打开,看天上全是星子。一个月亮还才从远山坡后升起来。虫象落雨一样,这里那里全是。棚子附近就不知道有多少草蚱蜢,咋咋咋咋不得了。油蛐蛐是居然不客气进到我们垫褥上来了。月亮光照到我们的脸,我想起四伯。老远又听到一些人打哨子的声音。

    “夭叔叔,我们出去看看罢。”

    我们于是站在月光下头了。影子拖在地上好长。一些亮火虫绕着我们的身子打转身。

    “妹,有人在打哨子咧。”

    我们听那哨子,忽远忽近。冈下头,有两个地方都烧有一堆火,这大约是我们伴当吧。四伯是必定到那一堆火前找酒喝去了,夭叔叔就轻轻打哨子,招我们的狗。

    不听到狗声,只有小小的风,吹冈下树叶子作响。

    呆了好一会。

    夭叔叔进到棚里去,找烧薯,到处都不见,才知道放在别人箩筐里去了。有一点饿是真的。四伯又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天亮有多久。尽呆着也不是事。这一来原就是为看看他们打野猪,万一他们这时正在打,我们在此呆着干吗?

    夭叔叔就主张我们跑到冈下去看看,若四伯不在,也可以到那里一会儿,讨几个红薯又返身。

    冈下到烧火处不过一里路远近。我是主张喊,夭叔叔又恐怕这时他们正在合围,惊走了他们的猪,挨四伯的骂。

    “我们下去就即刻转来,不要紧的。”

    野猪听说凶,我知道。但夭叔叔同我的意思都以为下冈不到一里路,是无妨。且这时大概还不到合围,四伯原是答应我们在打时可以看看的。这时既还不曾打,野猪不带伤,又不必怕它。因此下冈便决定了。

    棚子内还剩得有标枪,这标枪刃子比我手掌还要宽,极其锋快。夭叔叔学到一个打猎人样子,自己拣了一根短点的,为我拣了一根小刃的,各人都把来扛到肩膊上,离开了棚子,取小路下冈。

    鬼,我们是不知道人应怕它的。虎豹这地方不会有。豺狼则间或有人见到过,据说也不敢咬小孩子。我们又听说野猪在带创以前从不会伤人。就一无所惧的向烧火处走去。

    我在夭叔叔身后走,为得是他可以为我逐去那讨人嫌的无毒蛇。

    小风凉凉的吹到人身上很受用。月亮已升起照到头上了,星子少了点。

    到了火堆边不见一个人。那里也有个棚子,棚子里只有一大筐子梭子薯,生的熟的混在一块儿,还有三个葫芦水。夭叔叔又吹哨子,不见别处有接应。我们知道必是他们禁止野猪从这路过身,所以在此烧着一堆火,人却走到别处去。

    围大概是已经在合了。

    “不转去又恐四伯回头找我们,转去又恐怕撞到带伤的野猪。”我是主张提高嗓子喊四伯几声看看的。

    “做不得,四哥以为你被豹子咬才会喊的。万一你一喊吓走了野猪,别人又会说四哥不该带我们来了。”

    夭叔叔想出一法子,是我留在此地,让他一个人转棚子。

    这难道算得好计策?要我一个人在此我可不能够,我愿意冒一点险担着心跑转去。有两个人,都扛着根矛子,我倒胆子壮一点!

    回去是我打先,我把当路的花蛇同骤然从身后撺来的野猪娘打跑,对付前面倒容易多多了。

    在棚子内一面喝水一面吃我们从冈下取来的红薯,吃得两人肚子到发胀方才止。吃薯剥皮本来只是城里人的事,因为取来的薯三个我还吃不完,两人便只拣那好的中心吃,薯的皮和薯的边,夭叔叔便丢到棚外去。

    若是我们初醒还只二更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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