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兰异人传_第一回骇皋兰异人传行舟轻乘羊皮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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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骇皋兰异人传行舟轻乘羊皮艇 (第4/14页)

镇上,但是只用来作眼线,从未在店中害过人命,过客无分贫富,都是一律待承。他居心行事虽然阴毒,表面上却似一个极本分善良的商民。有那不常出门、不知利害的官商行旅,无论多难伺候,他都涎着一张笑脸去对付。所管渡船和备客雇用的十二只沙船,他如没看得中你,或是力势不能敌时,全按着正式买卖去做。对待穷人和脚夫车把式等人更善结纳,因此店渡两门名声颇好,真有特意绕些远道前来住店搭渡的。可是当时虽然渡过,只被相中,到了上下游无人之处,依旧吃他了账,真个积恶多端,不在三黑以下。

    三黑起初还嫌他做法大文,屡次责骂,要想换人。嗣见别的还有两个大渡口,因为做得太恶,先是劫掠颇多,渐渐闹得行旅裹足,视为畏途,所得日益减少,官府风声也越来越紧,如非新勾结了恶道师徒,恃有抚院支援,几乎不能再干下去,独他这一处却是声色不动,蒸蒸日上,这才服了他的才干。吴勇为人诡诈多谋,也存有一份私心,见三黑已然钦服,乘机揽权,虽受三黑所嘱,却不要三黑干涉他的事情,一面又联络他几个亲近,如蔡、牛二人之类。自来功高见嫉,别的渡口比不过他,十九怀忿,齐向三黑进谗。日子一久,三黑也渐疑他专权自私,只缘所得独多,又加亲近时为周旋,也就含糊过去。来时蔡、牛二人替他担心,即由于此。

    三黑也是自己找死,皮筏到时,恰巧与渡船迎头相遇,照例是两下装着不知,不进店不行礼的。蔡全首先抢上筏头,手持钩杆,喊声“借光”将渡船钩住,请他携带拢岸,另有酬谢。船人见是总瓢把乘着白羊筏子到来,个个心惊,一面假意说价,将皮筏带向渡口,一面早派人飞跑往店中送信。

    三黑皮筏钩住船尾,须让渡客先上,乘着月光一查看那些渡客,尽是些短装赤足的村民乡农,仅内中有一穿长衣的瘦长汉子颇似商人模样,手中只携有一个小包袱,用三根三尺来长、拇指粗细的木棍挑着,轻飘飘的,并无行囊货物,也无伙伴,独自低着头,微合着眼,坐在船舷上,似想心思,神气看去原极平常。等船客走了大半,那人也随着上岸,行近渡口,忽然回转身来望了三黑一眼,便回过脸去。三黑似乎听见那人冷笑了一声,一则渡客甚多,互相拥挤争行,人声嘈杂,没听真是否笑他;二则腹中饥渴,急于和吴勇见面饮食,不愿生事耽搁。那人竟自上岸,未再回看,以为事出偶然,不是笑他,等船客走净,上岸再看,已不见那人影子,就此息了怒气,忽略过去。

    渡口相去镇集才只里许之遥,三黑等走没多远便到店前。吴勇已然得信,在店门外迎候,接了进去,转入内进密室,然后行礼拜见。蔡全恐他惊疑,便代三黑说了来意,心中还恐吴勇不信。谁知事有凑巧,话一说完,吴勇便惊讶道:“南店里昨日来了一个怪人,小弟竟吃他不透,怎么看也像是来寻事的。这家伙很扎手,今早我正想打发人与当家的和上下流弟兄们送信,这厮一早起身,却好好的走了。照此说来,他要是个打前站踩道的,这票买卖恐还不好做呢。近二十年来,陕、甘道上保镖的人们,全凭人的本领、字号的威风,这又不是甚么荒山野地,况且是有名头的镖局,只要常经过我们渡口走的,和当家的多少都有点交情,像这样未从下雨先防阴天的却也少见,如非保着极贵重的红货,决不会这等作法,弄巧那厮还不一定是镳行中人呢。”

    三黑闻言好生茫然,正要询问,忽见一个店伙走入,向三黑等行完了礼,便请吴勇出去,说柜房有人来找。吴勇知有事故,忙即告退而出。蔡全便劝三黑将计就计,少时吴勇回来,多问少答,将此行来意与他相合,免使生疑,又显得自己耳目灵通。三黑应了,因吴勇说得无头少尾,想不到盛名之下,竟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好生忿怒,急于问知就里。偏生吴勇去了好一会,酒食已然盛设,还未回转,问店伙,说是到了南店。

    正在狐疑,要命人前去呼唤,吴勇忽然匆匆走回。

    三黑性急,不等开口先自抢问:“你说那昨日怪人是谁?适才南店唤你,莫非那票红货真个到了么?”吴勇见三黑等正在大吃大喝,不愿先说出来扫他的兴,便就横头主位上落座,也斟着酒,摇了摇头道:“那拨客人想还在途中未到,是另外一件事儿。有大当家在此,什么办不了?且请先用些酒,昨天的事话长,饭后再说不迟。”三黑等也真饿极,口里不住狂吞大嚼,仍然连声追问。吴勇只得把昨日南店中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话才一半,三黑先自有气,等到说完,三人俱都颈红脸涨,怒恨不止。

    原来这金沙渡镇集上,吴勇先开设有一家客舍,字号福来店。后因地当孔道,行旅众多,房屋不敷应用,又分开了一家在镇南,字号三元。一南一北,把着全镇来往要口,因是联号,总称为南店北店。镇上虽还有十来家客店,设备一切,全不如他。吴勇手面又宽,眼皮又杂,江湖上红黑两道全都通着声气,治理得生意甚是兴隆。加以他为人好狡,能刚能柔,提得起也放得下,吃人极有分寸,绝不做一点侥幸没准头的事,所以积恶多年,从未出过一点乱子。吴勇每每以此自负,总想照此做去,终身可以为所欲为,有利无害。谁知恶贯终有满盈之日,败运一来,任是如何有眼力,会算计,一样也难逃公道。

    这时正是行商的旺月,水旱两路的客商行旅络绎载道,往来不绝。因为道途不靖,单身行客多不敢走,即或走的是官道近路,不请镖师,也必成群结帮而行,一来就是一大批。吴勇南北两店共有百多间客房,四个大骡马院子,常时俱被客人住满。这日午饭后,南店中恰好来了两大帮老客,一帮是由川、康各地起身,取道兰州,循黄河,经绥远、大同,沿途采办贵重药材,去赶往祁州庙会发卖的药商。一帮是由青海西宁取道兰州、晋北入京的皮货客人。每帮俱有二三百人,大队骡马一来,就将店住满。吴勇知道他们财势雄厚,常时大帮往来,不吝花费,声气相通,又常有能手镖师相随,不是好吃的主,并且整吃不如零吃,不特把害人的心全都拾起,还格外殷勤延款,服侍周到,使其代为传扬,以广招徕。

    这伙人长年在川、康、青、甘道上行走,荒村茅店,饱历星霜,中途稍微有一个好地方,便有宾至如归之乐。加以吴勇更会体贴人情,知道他们客途久旷,生活枯燥,特在镇中暗地命人买来几个唱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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