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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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节 (第8/10页)

光又将流逝。

    ①德根兹(deGentz)德国外交官(一七六四一一八三二)二十年时间内是梅特里奇的亲密合作者。

    另一方面,布拉加先生在布拉格会轻易会见我吗?德达马斯先生不会以为我是来取代他吧?拉蒂尔红衣主教先生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三位②不会利用这个不幸而将我拒之门外?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向总督说一句话,一句我一生都将不明白的话。我在巴黎的朋友们会怎样的担心?当这个冒险传开时,消息灵通者又怎么能只字不提?一些流言又怎么不四散传播呢?

    ②夏多布里昂提到的这三个人是围绕查理十世和波尔多公爵身旁的嫉妒者。

    如果总督大人不给我答复?如果他不在?如果没有人敢代替他?没有护照我将变成什么?什么地方我才能得到承认?在慕尼黑?在维也纳?哪个驿站长会给我马匹?在沃尔德门澄我事实上将如陷牢笼。

    这便是萦绕在我脑海中的烦恼和痛苦③;我还想到了我已青春远逝:我有生之日太短暂,再不能浪费一丁点。奥拉斯说过:“要好好儿地抓住时光。”这是对二十岁的人的忠告,也是对我这把年纪理智的建议。

    ③烦恼和痛苦。塞纳涅(Sevigne)夫人常将此词用作此义。

    我的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各种情况④,感到倦怠时,我听到外面人群的喧哗声,我的旅馆位于村子的广场上。通过窗户我看到一个神甫在给一个临终的人举行最后的圣礼。国王们,他的仆从们和世人的事情与这个垂死的人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跟随着神甫,年轻的女人,年迈的老妪,孩子们以及怀抱着吮奶婴儿的母亲们,重复作着临终祷告,来到死者门口时,神甫给临终圣体举行了降福仪式。参加的人开始跪下来,划着十字,低下了头。永恒的护照丝毫也不能被分发面包的人和乡村旅馆中给客人开门的人所理解。

    ④拉封丹的回忆(《人和蛇》)

    小教堂——旅馆里我的房间——对沃尔德门澄的描述

    尽管我七天未曾躺下,我仍不能呆在房里,超过一个小时都不行,以雷根思堡一侧走出村庄,我看到了右边的麦田中一个白色的小教堂。我朝教堂走去。门关着,透过倾斜的窗,我看到一个有十字架的祭坛。这个教堂的建造时间是一八三○年,在下楣上写着:“人们在巴黎推翻了一个君主制而在沃尔德门澄建立了一个小教堂。”三代被流放的人应来住在距离受难国王新的高高的避难所五十古里远的流放地。成千上万的事件同时发生:在台伯河河岸倒在短刀下的白人,对于同一时刻睡在尼日尔河畔棕桐树下的黑人做了些什么呢?那些在欧洲欢笑的人对于那些在亚洲哭泣的人做了什么呢?一八三○年推翻圣日耳曼·奥塞尔,砍倒十字架的人对于建造这座小教堂的泥瓦工、一八三○年颂扬这个基督的巴伐利亚的神甫又做过些什么呢?仅仅是对于那些受难或获益的人,事件才显得重要,而对于那些不知晓或未曾涉及的人,它们无关紧要。在阿尔布鲁孜山上有这样一群牧人,他们未曾下山,而看到过迦太基人,罗马人及哥特人等中世纪的几代人及现代人经过。这群人丝毫也未融人山谷中的不断更替的居民中间,而仅仅是宗教深入到了他们的心中。

    回到旅馆,我便躺倒在两张椅子上想睡一会儿,但无法成眠。想象中的冲动比疲倦更强烈。我反复不停地念叨①着我的信使:晚饭时仍杳无音讯。在从田野放牧归来的家畜的嘈杂声中我躺了下来。十点钟,又传来另一种声音,守夜人在报时,五十只狗在吠叫,然后,这些狗回到了窝里,似乎是守夜人命令它们闭嘴,我感受到德国的纪律性。

    ①对自己不停地说起我的信使。

    从我到柏林旅行时起,日耳曼便开始了文明进程:现在床的长度对于一个普通身材的人几乎足够了,但上面的被单总是与被子缝在一起,下面的床单太窄,扭曲、卷缩在一起,让人感到很不舒适,既然我是在奥古斯特·拉封丹②的家乡,我便要摹仿他的才能,我想把我这段时间在沃尔德门澄所住的旅馆房间的情况告诉我的子孙后代。要知道,侄孙们,这是一间意大利风格的房间,光秃秃的墙刷成白色,没有一块护壁板和壁毯,底部是宽宽的墙脚板或着色的层间腰线;房顶是一个三张网状的圆环,檐板画成带有暗褐色月桂饰的兰色玫瑰花饰,檐板下面的墙上,是一些美洲绿底带有红色图案的叶饰。四处有一些带框的法国和意大利小木刻。两个带有白色棉布窗帘的窗户,它们之间是一面镜子。在房间的中央,一张至少可以容纳十二人的桌子,桌上盖有高垂的带有玫瑰花及各种样式印花的漆布。六张带有垫子的椅子,垫子上盖有苏格兰方格红布。围绕着房间是一个衣柜和三张床;门旁一角,一个黑陶的炉子,其表面雕刻着巴伐利亚的武器图案,炉子上是一个哥特式皇冠形的容器。房门带有一种铁制的复杂机关,这种机关能锁住牢狱的门并且有防止情人和小偷的开锁钩。我为旅行者介绍了这间我开出了足可与《悭吝人》①相媲美的清单的绝好房间,我向可能会遭到阿塞拜契的红色野山羊②的继承者阻拦的未来的正统主义者推荐这间房子。我《回忆录》的这一页将会让现代文学派人士③感到高兴。

    ②奥古斯特·拉封丹(AugusteLafontaine一七五六—一八三一),德国小说家,出生于法国难民家庭,他的描写细腻。

    ①与《悭吝人》的清单对比。

    ②奥地利阿塞拜契海关头目,赤色头发和赤色的胡须。“野山羊”:可能是因为他住在山区后来又称之为“阿塞拜契的狼”

    ③夏多布里昂指责浪漫主义为“实践学校”过分地注重外部细节。

    在同我一样风烛残年的微光下,我数着天花板的半圆环饰,望着雕刻的年轻的米兰姑娘,美丽的瑞士女人,年轻的法国女人,年轻的俄罗斯女人,已故的巴伐利亚国王及已故的巴伐利亚皇后,——皇后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人,我已记不起她的名字了,——终于我睡着了一会儿。

    二十二日我七点起床,洗了一个澡,驱走了剩下的疲倦。这个小山镇让我情有独钟,如同库克船长被他的太平洋上发现的小岛所深深吸引。

    沃尔德门澄建在一个山坡上,很像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罗马帝国村庄。几所房屋的正面有壁画,主街的进出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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